“那可不,”孫媒人趕緊說道,她得了餘滿的話就尋了機會去了李家,“人李家說了,他們家老四上門沒問題,就是你看看得找個機會見一見?”
餘滿應下來,“……那便見一見。”
“後日如何?”
就在倆人約時間相看的時候,餘滿尚且還不知道他在村裡放話找贅婿的消息就這半晌的功夫就跟插上翅膀一樣,傳得沸沸揚揚起來。
經過有心人的以訛傳訛,傳到河東村的時候就成了對岸的潑辣哥兒被退親後想招個贅婿。
梁嬸子想到之前去對岸看熱鬧,見那哥兒掄起掃帚,将人從村頭趕到村尾。
她說,“你們有的人沒見着,我那日可瞧着正正的,那哥兒連未來婆婆都敢動手,招了婿這漢子可得不了好!”
“那說不得準,沒準人家好好過日子呢。”
“人前頭那個可是童生老爺,眼下招婿招個泥腿子呵呵,你們說說,要你們你們這心氣能平?還不得發洩給可憐的贅婿身上嗎?!”
錢三丫正好路過,聞言突然靈光一閃,有辦法了!
哈哈。
正所謂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可算是想到法子将人丢出去了。
她錢三丫果然是聰明人。
……
到了五月,夜晚降臨得稍慢,太陽緩緩從天際落下,最後一抹橘紅色的餘晖也消失殆盡。
消食散步回來的賀晏遠遠就聽見院子中在激烈地說些什麼,偶爾有幾個“分家”、“哥兒”的字眼出現,門一開,他進門後,一片鴉雀無聲。
賀晏:“……”
倒也不用做得如此明顯。
“爹娘,你們在說什麼?也說給我聽聽吧。”賀晏壞心眼道。
“沒什麼,一些村裡的事,”錢三丫讪讪道,“……飯菜都做好了,花姐兒你還在幹嘛,還不快端出來,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快坐下吃吧。”
椅子被拉開,完全不知道錢三丫在打什麼主意,賀晏點頭道,“好吧。”
雖說下午吃了三個燒餅加大半隻燒雞,到了這會兒都過了一個多時辰,賀晏早就餓了。
賀家的夥食向來不錯,賀來貴就不是個願意虧待自己的人,雖說吃的是糙米,但能每天吃幹飯已經算村子裡頂好的了,再配上油汪汪的酸筍,村長來了都要說上一句奢侈。
自己磨的糙米,總是有些剌嗓子,賀晏嚼得特别認真,完全沉浸在幹飯的快樂中。
尋常人家想要每天吃幹飯,那是不可能的,多是吃些摻着米糠的糙米飯,更差一點的人家隻能用新糧換陳糧吃,這樣勉強能填飽肚子。
就着可口的酸筍,賀晏猛幹了三碗幹飯。
吃飽後,休息半晌,他又第一個去洗漱。
賀家四人:“……”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因着賀晏走出走進,賀來貴夫妻二人的對話隻能暫時停止,等到夜晚倆人躺在床上也無心幹點其他事兒,錢三丫再次慫恿道,“當家的……”
賀來貴困得要命,長大嘴巴打起哈欠來。
“你這出的什麼馊主意,不成不成,好端端的漢子當上門婿像什麼樣子,再怎麼說他也是姓賀的。”
“怎麼就不成了!别跟我說,你還想出錢給他娶夫郎啊。”錢三丫氣得從床上坐起來,床闆咯吱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賀來貴說,“這不是還有官配嗎,又沒幾個月了,拖着拖着就到了。”
說罷,賀來貴就打起呼噜來,錢三丫氣得用腳後跟猛砸了一下床闆,都沒将賀來貴吵醒。
天光乍破,翌日一早,賀晏看了兩眼桌上稀得跟水差不多的早飯,四處翻找,終于在吊在角落的籃子上翻出了兩個水煮蛋,還有兩個油汪汪的大煎餅。
賀晏用随身攜帶的油紙包好,塞進背簍裡。
“娘,你煮的水煮蛋我看到了,謝謝娘。”賀晏一邊竄出門去,一邊高聲喊道,“娘,你對我真好!”
“什麼水煮蛋,我沒給你……”錢三丫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天殺的!!那是你弟弟的早飯!!”
一聲怒吼将屋裡還在睡懶覺的賀來貴和賀強都給驚醒了。
賀晏遠遠聽見,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