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梁老麼家又在鬧什麼?這麼大聲?”
“梁老麼?哼,他這人一日不鬧是不行。”
“……不行,我得去看看。”
說完這婦人就讓妯娌幫忙接手,自己将豇豆丢下,擦幹淨手跑去看熱鬧去了。
“天殺的,來個雷劈死他們吧,我不活了,好端端的就被人打上門,我們老田家造得什麼孽啊!”
梁老麼的夫家姓田,他與田老漢共有三個孩子,兩個漢子,一個哥兒。
籬笆院裡面田家兩兄弟,一人頂着一個黑眼圈,明明都是快四十歲的人了,站在一旁拘謹得很。
賀晏幽幽道,“你不知道自己造的是嘴孽?真是出奇。”
梁老麼被噎了一下,“你!”
聞聲而來的衆人立馬大笑起來。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來欺負我們田家!蒼天啊,有沒有天理啊!”
梁老麼作為一個老年夫郎,見大家都在笑立馬躺在地上撒潑。
有人見了就不說話了生怕這老東西攀扯上他們家。
田老漢佝偻着背,見自家老夫郎這般蠻橫,臉色很是難看,他對梁老麼喊了一聲别鬧了,可惜沒人理他。
賀晏掃了一眼院子裡的田家人,如果他們算無辜的話,那他和餘滿就是天底下最無辜的人了。
他不再看着田家人,快步向前,利刃冷光一閃而過,面前的桌子就應聲四分五裂開來。
現場一片寂靜,梁老麼跟啞巴了似得,嗫喏了兩下嘴巴。
“現在輪到我說話了吧。”
賀晏扯過一把椅子,一腳踩上去,端的就是蠻橫無禮的姿态。
賀村長剛趕到就見賀晏連砍刀都用上了,頓時後背涼飕飕的。
賀旭攙扶他爹,“讓一下讓一下,村長來了。”
“明日就五月節了,都不過節了是吧,都擠在這裡吵什麼呢,還不快回去收拾粽葉,一個個的,天天就知道湊熱鬧!”
賀村長指着賀晏,“還有你,什麼事情就要動刀子!今日你不說清楚,哼,我看你也不用在賀家村待了!”
賀旭聽了立馬想幫嘴,結果賀晏就嗤笑出聲。
“幾日前我救了對岸的一小孩,他的哥哥昨日背着東西來感激我,當時就他們三個在場,我們也沒有避開你們,結果……”
“換作是你們,你們能忍了?這才一天的功夫,就傳成什麼樣了,我要是個哥兒,我今日就已經被他們逼得活不下去了!”
“而且這事關乎的是我們河東村的顔面!”
有的疼哥兒姐兒的人家聞言不約而同想起了幾年前被梁老麼他們逼死的那個山民姑娘,望着幾個老東西的臉,不免膽寒心驚。
“對啊,爹,而且那哥兒還是對面餘老二的哥兒……”
賀旭提醒道。
這事他們不事先處理了,可沒法子給餘家村交代,兩個村子本就龃龉很多,再這麼一搞,怕是真的要真的會結仇。
賀旭在路上就已經告訴了賀村長事情的經過緣由。
賀村長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隻是他沒想到竟然還跟對岸有關系,這可就麻煩了。
要是早幾年他倒是不怕與對岸結仇,隻是他年紀到底大了,他大兒又沒有河西村村長那般有魄力,這事沒處理好恐怕以後都得受到河西村的掣肘。
而且這梁老麼他們可是有前科的啊,若是對岸的人過來一看,怕是真的要丢臉丢大發了。
賀村長一陣頭痛,“田家的,可是有此事?還有另外兩家人呢,帶過來!”
等了一會兒,方老太和劉老太兩家都被帶到田家院子。
田家院子烏泱泱圍了一群人,指責省、辯解聲不絕入耳。
賀村長再次惡聲質問他們,梁老麼他們見勢頭不對,矢口否認,腆着老臉說确實是見他們在河邊說過話,但别的沒說。
“好吧你們,還不實話道來!誰先停他們傳閑話的?”
有些親耳聽到他們說話的婦人可沒想過要害死别人,躊躇了片刻便站出來說,“他們可說的很真……還說人家早就有一腿了,怎麼竟然隻是救人答謝而已。”
一個這麼說,接着就是好多人都在指認他們,梁老麼他們氣得破口大罵。
“把他們堵住嘴巴!”
村長夫人趕緊招呼幾個身強力壯的婦人夫郎,幾人合力将他們束縛住。
賀村長發話,“既然事态明了,那就讓他們三人回娘家反省。”
原本田家的族親見了還想幫嘴,轉念一想,趕他們回去也好,免得天天在村子裡攪風攪雨,連累他們的名聲。
賀晏一直默不作聲,就這麼看着他們鬧,“就這樣?”
“你還想怎麼樣?”賀村長語氣有些不滿道。
“那以後如果我見誰不爽了就随意污蔑他就成了,反正也不用付出什麼代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