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打醒了三個人。
暮晞韻抱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二連擊：“你發什麼瘋，她的死和你沒有關系，是西門羽瀾這個混蛋辜負了她，不是你！”
鐘照君笑得很難看，似哭似笑，神情瘋魔：“我不暗示，她就不會知道。”
她的藍色眼瞳變成妖異的紅色。
暮晞韻用嘴唇吻走她的眼淚，表現出從未有過的溫柔的一面：“不，她遲早會知道的，紙包不住火，就和我愛你這件事是一樣的。”
四目而對，鐘照君混沌的眼睛一下子清澈，回到藍寶石一樣的狀态。她認真地看着暮晞韻。
暮晞韻也認真地看着她。
她不是開玩笑的……鐘照君心慌了，她不懂，也不明白，為什麼暮晞韻會愛上她。
她該高興的，是兩情相悅，有了結果，可她又害怕這個結果，以前還能用暮晞韻是直女的借口給自己的喜歡強行掩飾。
暮晞韻長久沒有看到反饋，眼神止不住地失落：“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了嗎？”
她松開了鐘照君：“你的回答是？”
鐘照君閉上了雙眼，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被情緒化。
首先，我确定自己是喜歡暮晞韻的，但我一定能放棄回去的誘惑，留在這裡嗎？
我不确定，所以在我想明白前，不能辜負暮晞韻的心意，我不能真變成渣女。
如果确定和她在一起，那除非死亡能将我們分開，否則一切其他因素都不可能，所以我要想清楚，任務結束是否留下來。
等等，死亡……對呀，我還有一個死亡任務！十死無生的死亡任務……我大概率會死去，與其那時候讓暮晞韻喪妻，不如一開始就沒有過吧……
可我說不出拒絕的話……我該怎麼辦。
鐘照君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心太亂了，她睜開了眼，發現浴室裡沒了暮晞韻的蹤迹。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确定自己沒中幻境，目光轉向西門羽瀾，見她趴在屍體上，哭得失去了意識。
那個心思缜密的鐘照君，在這一刻真正地慌亂了，她甚至忘了問系統。
仿佛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在原地轉着圈圈，喵喵喵叫着，無人回應。
還是系統看她可憐，主動說：“暮晞韻走出了酒店，去了偏僻的胡同，然後瞬間消失了，她應該是通過特殊法陣，直接傳送走了，我目前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隻知道很遠。”
我就是活該，我這樣的人就不配獲得幸福……這樣的聲音一直在鐘照君腦海中打轉。
但她不免有些慶幸，暮晞韻走了也好，能有充足的時間，讓她想清楚。
想清楚之後，給暮晞韻一個結果。如果她今天匆匆忙忙就和暮晞韻在一起，不說生死任務的事情，她也有可能後悔。
後悔為什麼倉促地做下不回去的決定，短時間陷入熱戀的她可能會壓下這事，可這種心境上的不圓滿勢必會導緻她和暮晞韻之間存在着一條縫。
有可能幾十年後，這條縫會越來越大。
她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她一定要徹徹底底地想清楚了，不會讓自己後悔。
鐘照君抹去熱淚，又變成平常的狀态。非凡者強大的恢複能力使得她臉上的紅印消失了。
她說完就往外走，宴會完全不重要了。
走出休息室，很多人看向她。
他們都在等着主人公西門羽瀾，卻遲遲沒見她從休息室出來，也聽不到任何聲響。在鐘照君之前，出來的那位絕美女士也是哭過的樣子，所以他們都好奇裡面發生了什麼。
八卦是人類的通病。
所有人給鐘照君讓出了一條道，除了一個穿着正裝的紳士。
秦冕捏着裝着絕佳評級的紅酒的杯子，輕晃道：“鐘小姐，在貴族之間的宴會，有個不成名的規定，那就是用公平的擂台激起全場氛圍的火爆。我和朋友打了個賭，賭你能在我手裡守上幾招。”
“他們賭十招以上，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你隻能在我手上堅持五招。”
秦冕有這個打算很久了，特别是今天觀衆多，加上暮晞韻剛剛紅着眼眶出去的樣子深深地刺激到了他。如果暮晞韻還在，他真不敢狂妄，怕被暮晞韻直接一劍抹了脖子。
現在嘛……
鐘照君不多廢話，幹淨利落地拔出暗金色的匕首，一個箭步往前沖刺，距離瞬間拉近。
一直有所警惕的秦冕手掌化為冰刺，騰挪到鐘照君身後刺去。
而秦冕不知道的是，鐘照君預判了他的預判，沖刺前，她側後方的餐桌上，一把餐刀飛起來往她自己紮來。
秦冕正正好好擋住了這一刀。
“啪。”本來想耍帥，就算對戰也不放下的紅酒杯掉在了地上。秦冕茫然地捂住自己胸口的傷口，旁觀者點破了他的疑惑。
“二十歲的金屬掌控者，稀才呀！看來是教會培養的精英中的精英。”
“嘭！”鐘照君趁秦冕的護衛沒反應過來，扭身瞄準他的腦袋開了一槍。
“咚。”因為開花的腦袋和血液飙飛的場景刺激了一個觀衆的後退，撞上了二樓裝飾的擺鐘。
喪鐘而他而鳴！
鐘照君輕蔑地笑道：“呵，五招？笑話。”
她的聲音回蕩在全場。秦冕是撞在了她的槍口上，她情緒本來就要爆發的槍口上，死得不冤。
她提起長袍甩了一下，對石景道：“贊美女神，石叔，後會有期。”
“贊美女神。”石景知道鐘照君下一步打算去龍黎平原，前些天就收到她發來的電報了。
愛麗絲家族的老者，這位序列五的非凡者剛騰起動手的念頭，如果他放任兇手大搖大擺地離開，他不好和主家交代。但一切的念頭被一個眼神澆滅了，不是石景的，也不是李灼的，而是他不認識的人。
不是不認識，他隐約知道那是誰了！蘇惜文！
衆人神色各異地看着鐘照君的背影越走越遠。
這個場景，女人潇灑離去的背景，他們能記很久！
也在很多女人的心裡，種下了變強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