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也漸漸變暗,六點到來了。
……
影殇檢票完成後爬上飛艇,在這之前,她望着那根繩子發呆了幾秒。
她隐去眼眸中的情緒,來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進去,反鎖。
現在是晚上6點04分,影殇把長袍挂到衣架上,背包放在床頭櫃,僞裝成要休息的樣子。
長袍和背包不是鐘照君使用技能召喚出影殇自帶的,所以影殇脫下并不會消失不見。
兩分鐘後,本體和影殇的距離超過十公裡,正在列車上的鐘照君的技能陷入了“冷卻”。
她對面帶着金框眼睛的中年婦女抖了下報紙,眼鏡下垂到鼻子邊緣,将掉不掉,陳憬擡眼看着小女孩,寵愛地笑笑:“你們回來的正是時候,即将在荒蕪之地爆發大亂,兩個大國在這裡進行全面戰争,作為橋頭堡的诩洛城也無法完全幸免。”
季萍,也就是鐘照君旁邊的女大學生反駁道:“這不可能,我們滅除因斯人不是簡單的很?别說是北方的那個蠻夷之地。再說,打就打呗,關我們什麼事?”
中年婦女失望地搖搖頭,歎息道:“膚淺,你們是一點不關注大陸局勢嗎?要不是我着急回來,我都不會買一張二等票,擠在這裡,遇到你們。”
季萍冷嘲熱諷道:“哦,知道了,你看不起我們這種坐二等座的普通人。那真是我們的榮幸呢,能和您坐在一個車廂裡。”
“你!”陳憬眼看旁邊的人都不太友好的表情,閉上了嘴巴。
一言不發的鐘照君倒是高看這位婦人一眼,從行為舉止上看,确實有不俗的文學素養,就是平常高高在上慣了,态度不太對。
她對這一切是明白的最透徹的,因為門菘藍給了她情報,“自然之都”在邊境集結軍隊,而坦丁帝國的大部隊也在往世脊山脈駛來。
中年婦人能通過報紙上的一些新聞了解到大陸局勢,可見其水平。
大戰一旦開始,規模不會小。
戰争,是政治的極度激烈化,從上古戰場就可見其恐怖性,茂密的森林的養料就是數不盡的屍骨。
诩洛城根本無法獨善其身。隻有經曆過戰争,或者足夠了解它的人,才會知道它的可怕性。
那為什麼不能和平呢?國家是由利益集團組成的,利益集團下面又是很多派系,派系下面具體到個人,而人是有貪念的,且無法填滿。所以,基本都是利益使然。
曆史是有規律的,轉移國内矛盾最好的方式就是對外擴張,目前哈雷黨和民主黨之間的鬥争也日益激烈了。這和越來越少的資源有關,主要原因是鐘照君的插手使得自然之都陣營變強大了。
也和教會想要擴張但哈雷黨一直扯後腿有關。
小孩才分對錯,大人分得失。起碼,在坦丁帝國是如此。
……
車廂内,就是小人間,嘈雜,各種生活瑣事交接,還彌漫着各種各樣的食物的味道。
鐘照君閉目養神,過了好久,赤月鋪撒滿大地。
轟隆隆,反方向駛來了一輛蒸汽列車。車廂幾乎是全封閉的,看不清楚裡面裝了什麼。但是每隔幾個車廂,都會站着一位值守的士兵,憑借着月光,隐約能看到車廂内的情況。
各式各樣的武器和炸.藥!
推了下鏡框的陳憬自豪地說:“你們看,我沒騙你們吧。”
“真的……要戰争了呀。”季萍親眼見證,終于相信了。
陳憬推演成功了,她很高興,說話止不住的得意:“從雅特安那場有計謀的災難開始,我就猜到帝國要全面戰争了。自然之都也不可能放棄荒蕪之地,否則丢失戰略之地,是自掘墳墓,所以就算輿論對自然之都不利,也會開戰的。”
雅特安的災難,在前幾天的報紙裡刊登出來了,這就是信号。
季萍厭惡地說:“第一紀元末尾也是這樣,自然之都真惡心,明明是我們和因斯人的戰争,她們也要插一腿。”
她聽不懂什麼戰略,隻知道因斯人有錯,襲擊了帝國的百姓,所以坦丁帝國要發動戰争,是“替天除道”,自然之都阻止,那就是逆天道。
勝利必定屬于正義的一方。
陳憬遮遮掩掩道:“我沒法和你多說什麼,曆史不一定準确,多學習,才不會被蒙蔽,而且,雅特安的事情,也不一定全是因斯人布局的,因為這一切太巧合了。”
她說的有些多了,小心禍從口出呀……鐘照君觀察了下中年婦女,對方因為激動,臉頰都泛紅了。
這時,巡視列車的列車長從這裡經過,他的腰間帶着左輪,隸屬于亞當鎮警局,是一名警督。
“警官。”季萍叫住了他,壓下因為他望過來壓迫感十足的目光而導緻的恐懼,進行了舉報,“我對面的女士歪曲曆史,不止如此,她還懷疑雅特安死亡的幾十萬人是我們帝國内部的陰謀,這是極大的污蔑!”
陳憬害怕了,面色一下子變白,交叉擺着手道:“我可什麼都沒說,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