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買的時候确實存了“一次性”利用的想法。
但現在看到馬匹圍着說話陰陽怪氣的女孩打轉、嬉鬧的時候,她有了憐憫之感。
這也是一條生命……“影殇”開口道:“讓它跟着你吧。”
邝離回頭看她,确定她沒有開玩笑,詫異道:“那你怎麼辦?”
“影殇”拍了拍雙腿。
靠走?邝離搖頭道:“距離這兒最近的城市就是托尼城,足足三百多公裡,你不行的。”
“影殇”說了部分實情:“我有一些任務,沒法騎着馬靠近,所以中途要丢棄,與其它這樣死了,不如讓它跟着你活下去。”
馬兒仿佛通了靈性,又打了個響鼻,低下頭顱,斜着腦袋輕輕觸碰邝離的手臂。
邝離這下舍不得了,她糾結後堅定了表情,她跑到遠處,牽來了自己的馬道:“我和你換,我的小布老了,這次路途屢次讓别人等它,本來,晚上是利于隊伍行路的,白天太熱了,可小布不行了,所以昨晚才在這裡休整。”
“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别放生小布,你親手殺了她,然後幫我安葬。”
用人類性别的代稱稱呼馬?看來她是真正地把馬當成了摯友……“影殇”扭頭望向小布。
小布通靈性地理解了邝離的話,不舍地低下深棕色的頭讓邝離進行最後的撫摸。
毛色亮澤,順滑,隻看外表就足以看出邝離對她很上心。
“阿離,我們該出發了。”遠處高大的男人揮手喊道。
“我知道了爸爸。”邝離說完最後抱了抱小布,轉身後不顧一切地牽着鐘照君的馬離開。
從她手臂動作可以看出,她是邊走邊在擦眼淚。
眼淚仿佛擦也不擦完一樣,模糊了她的視線。
小布啼鳴,前肢高高躍起,進行最後的告别,她的一雙眼睛,和人類一樣,飽含了情感。
有垂死的害怕,有不舍,有對未來孤獨的不甘。
動物也能如此通靈性嗎?
事實擺在她眼前,确實可以。
天才蒙蒙亮,旭日還未東升,商隊将在氣溫不太高的上午趕路,下午找個庇蔭點休息到晚上十二點,然後以此反複。
如果沒有小布,鐘照君甚至碰不到這支商隊。
以及她懊惱自己無意識地傷害了買來的馬匹,她一直是白天趕路。
她不怕熱,馬怕熱,怪不得在她手上,馬越來越虛弱。
這也能理解為何剛才的女孩陰陽怪氣,原來不是鐘照君喂食的有問題。
……
邝飛瞧女兒對那位強大的非凡者絲極為不客氣,捏出一把冷汗。
更震驚于女兒從她手上換來了一匹馬:“她很危險,你有些莽撞了。”
還在哽咽的邝離歪着腦袋道:“她是個好人,我錯怪她了。”
“也不知道你這脾氣是好事還是壞事,你還想成為非凡者嗎?”邝飛咬咬牙道,“我攢的錢,還是夠的。”
哒哒哒,哒哒哒……
背後傳來馬蹄踏着泥地遠去的聲音,邝離回望那潇灑的背影道:“爸爸,你不是說非凡者沒什麼用嗎?”
“我們商隊雇傭的護衛的一輪齊射就能射死了。”
“再不濟,爸爸不是還有把獵槍。”
邝飛深呼吸,歎了一口很長的氣道:“我說沒用的那些是一般的,我雖然不知道那位女士的身份,但是她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同樣是非凡者,差距很大的。”
“你要學會看細節,那位女士雖然背着弓箭,可是她的姿态并不是常規地方便拔出弓箭射箭的樣子。這說明什麼?要麼我們不足以使她動用弓箭,要麼她的弓箭類似于擺設,是剛買沒多久的,不熟練,她真正強大的能力并非如此,所以有恃無恐。”
“我的直覺向來很準,讓我們避開了諸多危險,昨天一見到她,我就警鈴大響,她一個人就可以輕輕松松地滅了我們所有人。”
“啊,不是吧,這麼強?”邝離鼻子一抽一抽地道,“那我也要成為非凡者。”
邝飛其實更恐怖的還沒說,他其實是天生的半非凡者,靈性很高,昨晚那位女士問出車廂内小孩的用途的時候,他察覺到,有兩道視線注視着他。
一道是篝火旁邊和她聊天的女士的視線,另外一道來自遠處的車廂,那些裝着孩子的車廂位置。
結合她問的問題,邝飛細思極恐,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他決定保守這個秘密,連女兒也不說。
禍從口出,有些時候,秘密爛在肚子裡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