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認真答道:“我沒有酒精中毒,你知道我的酒量,至于人格分裂,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那她也就不必如此糾結。
江起舞搖着頭:“你一定是瘋了,剛才我出去了就不該再回來。”
對,出去。
江起舞從座位上起來,抓着祝餘的手臂就把她往門口拽。
“你也出去吹吹風,清醒清醒,什麼時候不發瘋了,我們再繼續。”
然後開門,将人推出去,再關上門,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從開門到關門不超過三秒鐘。
此時兩人隔着一扇門,江起舞才疲憊地靠在吧台上,低聲自言自語道:“先是要我信感情上不存在欺騙,然後又告訴我,早就暗示了我你可以一邊愛我,一邊傷害我……呵,原來沒有欺騙是這個意思,明明在其他事上騙了那麼多,數都數不清,卻偏偏要在這種事上誠實起來,倒不如一起騙了呢。”
還有那幾句話:因為我後悔了,因為我不想你再被我欺騙了,因為我沒想到,我會愛你愛到不想看到你下地獄了。
說愛我,說沒那麼愛我,說很愛我。
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可以在幾小時内說出的話嗎?
今天晚上,江起舞至少已經看到祝餘切換了三種截然不同的狀态,她無法理解,她也快瘋了,她隻能用魔幻來形容這個漫長的夜晚。
等等!
後悔,她說她後悔了……
江起舞心跳加快,像是找到了一團亂麻中最關鍵的那根線頭,然後又順着這線頭剝離出一個個她從沒關注過的細節,最後再将它們有序串連在一起。
那便是真相了,一個隻差驗證的真相。
很好,終于可以拿回一點主動權了,再被祝餘牽着走,想不瘋都難。
祝餘被推出去後,一直站在原處,不曾挪過位置。
事實上,她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從坐着變成了站着,從酒吧裡到了酒吧外。
她隻記得,江起舞說,讓她清醒了再進去。
但她一直都很清醒,很清醒地做着會讓江起舞覺得她不清醒的事,或者說,江起舞想要的那種清醒,她做不到。
那,什麼時候才可以進去呢?算了,等江起舞叫她吧。
于是一動也不動,腦子也放空了,就站着,等着。
直到身後傳來開門聲,她才回過頭去看,但隻見着了個背影,江起舞開了門後便自顧自地扭頭往裡走了。
兩人再再次面對面而坐。
若不是從不做夢,不對,從不做與石頭藥鋪無關的夢
——因在那些夢中,整面牆的櫃子像極了中藥櫃,裡頭裝的又都是石頭,江起舞便給它取了個“石頭藥鋪”的名字,便于稱呼,雖然她已有強烈感覺,那更像是針對石頭們的囚禁,但内心裡還是希望是她自己想錯了,于是取名時避開了囚禁的意思。
若不是如此,江起舞幾乎要以為,她是陷入了什麼無限循環的噩夢裡,在這反複崩潰,崩潰完後又再次重啟,等待下一次崩潰。
而兩人每次往這位置上一坐,便是一次重啟的标志。
江起舞先說話:“我們先理一理,等會兒要聊的事,是你很想告訴我的事,而不是我非要從你這知道的事,對吧?”
祝餘點頭。
江起舞:“好,如果你還想繼續,那就得聽我的,我來問,你回答,否則我現在就……”
祝餘應道:“好。”
江起舞很滿意:“你說,你是故意引我去來月鎮的,第一個問……等等,我要再加一個條件!”
見祝餘在聽她說話之餘又拿起瓶未開的酒,江起舞一把将其奪過。
“今晚,你不許再喝酒,否則我一樣立馬就走。”
她可不想再見到這人耍酒瘋說胡話,即便她自己聲稱不是,也要杜絕這種可能性。
祝餘再次應下:“好,我不喝了。”
反正也已經夠了。
江起舞還是不放心,得到祝餘的保證後,想了想又把桌上所有酒給清理了,包括空酒瓶,她把它們全都挪了個位置,放到了隔壁桌去,最後還順手把那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帶了回來。
“我們繼續,你故意引我去來月鎮,但為什麼偏偏是來月鎮呢?你先别回答,我來說,你反複說着你要告訴我的事是與萬物生有關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萬物生?”
祝餘波瀾不驚的表情讓江起舞對以上猜測更加堅定,也就更有底氣說出後面的話。
“你和五四三一樣,你們接近我,都是為了去萬物生。”
“你引我去來月鎮,最大的原因就是五四三在那裡,你為的是讓我從他那得知萬物生的事,并且生起要去的念頭。”
“我說的這些,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