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性,膚色有些蒼白,像是久病未愈。她身着及膝長裙,臂上蓋着一塊毛線制成的披肩,衣裙之下身形有些瘦弱。她簡單化了妝,試圖提亮氣色,可臉上的憔悴仍舊遮掩不住。
在經曆愛人去世的重大打擊前,她應該是一位風情萬種的美人,眼下雖不至于瘦到脫象,卻蒼白瘦弱得讓人擔心。
她若是繼續留在此地,健康與安全恐怕都會遭到威脅。
千述看她,則是從另一個角度——
身份無法認定,異能者,綜合能力一般,不具備攻擊性,中級防備。
此刻,她們三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她要是開口提醒,一定會被南秋聽到,所以千述選擇了沉默,隻做好了應對戰鬥的準備。
“南秋夫人好。”木冉笑笑,做了自我介紹:“我們是聯盟方派來的人,這邊這位是千述,您叫我木冉就好。”
“兩位請進,有什麼話我們進屋再說。”南秋側過身,讓開一條通道,讓兩人能進到屋中。
要不是剛從屋外進來,木冉很難相信,這樣一幢屋子竟然位于高危污染區。
她們被帶到了客廳,客廳是暖色調,裝點得非常溫馨,處處皆是生活氣息。
窗簾雖拉得嚴嚴實實,房中燈光卻調得恰到好處,不顯昏暗,也不會過分晃眼。牆上挂了幾幅手繪畫,牆面架子擺了許多手工制作的小飾品。沙發上放有成套的手編墊子和靠枕,沙發邊鋪着一看便很柔軟的地毯,赤腳踩上去應該會很舒服。矮茶幾上有點心、茶水和攤開的雜志,玻璃瓶裡還插了一束盛開的花兒。
唯一與這一切擺設不太相稱的是,矮茶幾的邊上擺着一個塑料水桶,桶裡面裝滿了水,邊上沒搭着毛巾,應該不是為打掃特意準備,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木小姐。”南秋在沙發旁停住了腳步,思慮片刻,開口道:“關于我提到的那塊SS級結晶,我有些情況,必須先和你講講。”
木冉聽出了她強調的重點:“同我?”
南秋點點頭:“之前同聯盟聯系的時候,聯盟的柴長官告訴過我聯盟辦事的規矩,我知道,我得先把有關異能結晶的情況說清楚。”
“柴曳長官做事一直很細緻。請您稍等,我現在就把記錄儀拿出來,您可以對着鏡頭說,正好,我也留一份記錄。”
木冉從斜挎着的包中取出了一直随身攜帶的微型記錄儀。
記錄儀隻有電池大小,但該有的東西都沒少,上面還附有一個小小的顯示屏,能顯示記錄下的東西。
這是聯盟定下的規矩。像她這樣的公職人員,在外出進行任務時,必須随身攜帶微型記錄儀,記錄整個任務過程。
聯盟方給出的解釋是,每一次任務的過程都有值得反複研究的地方,需要以視頻的形式加以記錄,好帶回總部供他人鑽研、總結。
“嗯?”木冉看了眼顯示屏,皺了皺眉:“記錄儀好像出了故障,可能是在來的路上受到污蟲襲擊時被幹擾了。怎麼有雜音,難道——?”
她猛地将記錄儀往水桶裡一摔。
記錄儀在接觸到水面的瞬間便炸裂開來,“轟”一聲濺起一片水花,沾濕了地闆。
等小爆炸引起的黑煙散盡後,木冉擡頭,十分無辜地向着南秋笑了笑:“诶呀,沒想到這次的記錄儀質量這麼不好,弄濕了您的地闆真是抱歉。記錄儀壞了也沒辦法,您就把不得不說明的情況直接告訴我吧,等我回去後,會仔細補上一份報告書說明情形的。”
“地闆濕了并不礙事,等會兒我仔細擦幹就好。還請兩位随我上樓,結晶我放在了樓上更為安全的地方。”
千述:“……?”
木冉将故意表現得太過明顯,連此時向她遞眼神、要她稍安勿躁的動作也沒半點遮掩,反而讓她愈加迷惑。
眼前的兩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達成什麼合作了嗎?
但執行官沒有下達任何命令,其本身的生命安全也沒有遭到威脅,她隻好按兵不動,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上了樓。
這一次,南秋帶着她們進了一個面積大約十平米左右的昏暗房間。
房間本有一扇窗戶,但窗戶緊鎖,雙層窗簾全被拉上,使得房間完全陷入了黑暗中。房内沒有安裝電燈,唯一的光源是一對蠟燭。
蠟燭擺在亮格櫃上,搖曳的燭火勉強照亮了櫃子裡擺着的東西——
一張背對她們擺放的遺照;一個做工精緻的木質骨灰盒;一隻香爐,爐上插着的三根香剛燃到一半,那三根香便是滿屋香氣的來源,爐子邊上半開的小木盒裡還擺着十來根未燃的香;還有三個白瓷碟,碟子上擺了貢品,白瓷杯裡則裝了半杯清澈的液體,或許是白酒。
這便是全部擺設,而此次的任務目标,那塊SS級别的異能結晶,似乎并不在其中。
木冉能感覺到,一直站在身後的千述忽然貼了上來,将她們之間的距離縮短為零。作為回應,她将背靠到了千述身上,面上則不動聲色,保持着笑容詢問南秋道:“不知道夫人将結晶放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