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總部已經趕不上食堂的飯點,木冉幹脆帶着千述在外面吃完再回去。
吃飯的時候,千述猶豫許久,還是詢問道:“執行官,你會遊泳嗎?你試過在開放水域遊泳嗎?”
木冉正好吃完最後一口飯,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怎麼突然這麼問?”
千述也跟着放下了筷子:“我需要對您的狀況做更具體的評估,好在有突發情況時加以應對。”
木冉笑笑,點頭給予肯定回答:“我會遊泳,就算哪天我掉水裡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一般來說淹不死的。就算真遇上了意外,說不定也會有海底的守護神撈我出來。”
她側頭想了想,幹脆把年幼時的經曆一并做了說明:“小時候不懂事,我還經常拉着朋友去遊野泳。我是會水的,那朋友比我小兩歲,明明是個旱鴨子,卻跟着我一頭紮到了水裡,我差點就沒來得及給她撈起來。不過我後來還是教會她遊泳了,你要是不會的話,我也可以教你。”
千述下意識就回避了這份邀請,顧左右而言他:“您那位朋友後來怎麼樣了?”
“遇上一次污染大爆炸,我們兩家都忙着逃命,結果就失散了,我父母也是那時候死的。”木冉歎了口氣:“找了好些年,至于結果嘛……你也看到了。”
千述意識到自己挑了個并不合适的話題,又試圖拐回去:“我會遊泳的,您不必擔心,任何時候我都會以保護您的安全為先,這就是我存在于此的意義。”
木冉有些無奈:“那我就努力珍惜自己的生命,争取不讓你走到那一步。好啦,别我一問話你就停下來,你不是還沒吃完嗎?繼續吃吧。等你吃完了,我們再啟程回總部。”
吃完午飯、回到總部,已是下午兩點。木冉看着自己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又看看文件山旁露出職業假笑的助理X,忽然感到膝蓋一軟。
X的鏡片後,透射來一道寒光。她表面看起來很平靜,但恐怕瘋了有一會兒了。她在木冉陳述歉意前開口道:“執行官,剛才上級部門來檢查,我暫時幫您應付過去了。關于您上班途中溜号這件事,我暫時也可以不追究。但是您欠下的這些工作,請務必在明天前完成,您也不想明天被挂在門口欣賞淩晨五點的美麗日出吧?”
木冉立刻用最誠懇的态度給她立了個誓,才順利将她送出了辦公室。
X一向是可靠的同事,但輕易最好别去惹暴怒狀态下的她。
這是木冉工作多年得出的經驗。
待送走了X,木冉轉身看向千述:“一會兒我需要集中精力處理工作,你就在總部随便走走吧,去哪兒都行。不過在那之前……我可以再見見你那個渾身漆黑的‘朋友’嗎?”
之前她就想這麼問了。但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它的貿然出現恐怕會引起騷動。在辦公室裡,就沒有那方面的擔心了——這裡沒有外人,而且,她借着之前的襲擊事件,已經拆除了房間内所有可能的監控設備,絕不會被任何不相幹的人發現。
千述回應了木冉的期待。
那本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控制它的出現與消失,和擡起、放下胳膊一樣簡單。
她隻是不明白,執行官想做什麼?
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了木冉的身旁。
這辦公室對它來說有些小,它的頭不得不懸停在離她更近的地方。
而這正合了她的意。
木冉湊上前,将手上拿着的東西往它頭上一套:“看!針織帽!”
黑影瞬間消失,東西失去支撐從半空中落下,蓋在了木冉的頭上。
——那是一件針織外套,和今天她給千述挑的那一件有些相似,但款式和紋樣有些許不同。
“對不起,千述小姐。”木冉胡亂地移開了蓋在臉上的針織衫:“我是想着,去都去了,不如也給它挑一件新衣服……我的玩笑好像太過失禮了,讓你感到冒犯的話,我很抱歉。”
千述不明白,執行官為什麼會覺得冒犯了她。
她能感受到執行官低落下去的聲音中有難掩的失落。
她不喜歡。
一股熱氣噴在了木冉的臉上。
黑影再次出現在她身旁,稍稍伸展了一下身體,忽然用細長的尾部勾起她手中的針織衫,動作笨拙地套在了自己“頭上”。
那應該是頭部,木冉不是很确定。
它套得并不好,整件針織衫皺成了一團,看起來怪模怪樣的。
但千述的聲音從它身後傳了過來:“它喜歡。”
“謝謝你的認同。”木冉輕輕在它身上拍了拍,随即繞開兩步看向千述:“謝謝你,千述。”
她的心情變得很不錯,投入工作時,都變得有幹勁許多。
千述本該守在門口的。這是她經過判定後,選出的最合适的保護方式。
執行官在專注工作時,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所以她不能繼續待在辦公室裡。而除此之外,門口是離執行官最近的位置,能讓她有充足的時間去應對突發情況。
可在她離開前,執行官“讓她四處去看看”。這大概是一個命令,她隻好漫無目的地在總部逛逛。
算上地下的樓層,總部大樓共有十層,目前,她隻在地下一層到二層活動過。危機事件處理小組的辦公區域在二層,食堂在一層,而休息室在地下一層。
千述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就試着踏足了一塊兒從未去過的領域——
三樓,應急作戰小組辦公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