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隻是躲得遠了一點,随後又将自己凝結成一團,顔色逐步恢複如初。
顯然,它正等待着下一次機會,再度對眼前的敵人進行攻擊。
好歹是從剛才那詭異的狀态中掙脫出來了,華稚撐着自己的大腿,勉強站立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眼睛卻始終盯着怪物,隻用餘光瞥了眼地上,想知道是什麼幫了她一把。
在她的腳邊,掉落着一個已經熄滅了的火把。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誰送她的“禮物”。
她突然想起了九傾曾經說過的話。
“隻要離開光,它們就會吃了我們的!絕對不能跑!”
換句話說,這是否意味着……隻要将光“拿在手上”,就能将它們給趕跑,為她們二人争取一個逃生的機會?
華稚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背包,她剛好帶了一件危險品在身上。
把盒子裡裝着的東西全部撒在地上後,她避開幾步,高聲喊道:“九傾!還有火把嗎?再丢一個過來!”
事實上,她腳邊也躺着一個合适的工具。那好像是個點火器,可她暫時沒有餘力去撿,隻好讓小女孩兒幫下忙了。
火把又一次從她身邊飛過,險些燎了她的頭發,精準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眨眼間,面前就成了一小片火海,熊熊燃燒的焰火硬生生焚盡了彌漫的白霧。烈火中時不時傳出一聲又一聲凄厲的嚎叫,華稚不得不捂上耳朵,可雞皮疙瘩還是掉了一地。
整整十分鐘後,一切才重歸于靜,白霧也好,烈焰也好,都再看不見。
她們安全了,至少短時間内是這樣的。沒想到,随身帶油,竟然還能起到這樣的作用,以後還是得把這好習慣保持下去。
華稚松了一口氣,将地上的點火器順走後,終于敢把注意力從面前移開,看向身後——
九傾原本是坐在營火旁的便攜折疊凳上,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單腿而立,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沒受傷的那條腿上,仍舊維持着方才将東西抛出去的姿勢。
眼見着危機已過,她也安下了心,瞬間脫了力,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華稚清楚地看到,伴随着這一個幅度過大的動作,又有許多鮮血從那道傷口中湧出,可是當事人仍舊一聲不吭,像是完全喪失了對疼痛的感知。這樣的情況實在讓人揪心。
她有太多問題想問了。一個這麼小的女孩,怎麼會出現在北面森林?誰送她來的?她在這裡經曆了什麼?為什麼不離開?那些怪物究竟是什麼?為什麼要攻擊她們?會不會糾纏着她們不放?
可是……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那怪物随時可能卷土重來,她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兒待了。
于是,她快步走到了小孩兒跟前,背對着九傾蹲下身:“來,九傾,到我背上來,我背着你走!動作快!”
“可那些怪……”
“沒事的,它們怕火!舉着火把它們就不敢靠近了!你把那根火把拿上。”
華稚才與那些怪物見過一面,說是這麼說,可她實際沒多少把握,隻好用聲嘶力竭來掩蓋心虛。
這幾句話成功地唬住了九傾。短暫猶豫了幾秒鐘後,她照着她所說的,舉起一支火把,趴在了她的背上。
華稚不知自己是否該感歎天不亡我的運氣,背上九傾開始逃跑後,她們不僅沒被怪物纏上,反而順利地找到了來時路。
看到那顆熟悉的大松樹出現在眼前,華稚仿佛看到了一扇求生的大門,正在緩緩開啟,就等着她們兩個人一鼓作氣闖出去。
她趕忙從沒有拉上的背包中翻出地圖,往後一遞,交到九傾手中:“你幫我看看,接下來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走。”
事後她才想起,當時她都沒确認過小孩兒能認多少字、會不會看地圖,就把東西交出去了。幸好九傾是會的,才沒把她們兩個帶到溝裡去。
等華稚順利帶着孩子回到自己家中,天已經大亮,她們兩人癱倒在破舊的沙發上,都感到筋疲力盡,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就那麼躺着,等着身體裡流失的精力逐漸恢複。
誰能想到,随手接下的一個任務,竟能讓她度過這麼精彩的一天呢?
不過這種事發生的頻率還挺高的,也沒那麼……意想不到。
待身上恢複了幾分氣力,她才坐起身來,去檢查一旁九傾的狀況。
九傾已經靠着沙發的扶手睡着了,她看起來是如此脆弱,連呼吸都很輕,這讓華稚一時都有些擔心,怕她不是睡了過去,而是因為身體支撐不住,已然去往另一個世界。
這可怕的猜測讓華稚吓了一跳,她趕忙伸出手,輕輕探了探九傾的鼻息。
幸好,她身體還熱乎着,呼吸雖然很微弱,但至少還存在。
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華稚一下站起來,抱着小孩兒就下了樓,直奔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