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應。
隻有眼前的牆壁上,重複的内容被一位固執的放映師繼續播了下去。大有九傾不接受、就不停止播放的架勢。
溝通無果,九傾開始思考——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她總覺得華稚教過她方法,是什麼來着?
細細回憶過華老師往日裡的所作所為,九傾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果然,還是得這種“切身體會過的經曆”,才真正具有參考的價值。“看電影”得來的,感觸會淡上很多。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高聲喊道:“華稚媽媽救命啊!有人試圖把我困死在夢裡,你再不出場,就要失去你的寶貝女兒了!聽到的話,就快來救我!”
既然憑她自己的力量出不去,那就隻能求助其他人。華稚求她的時候,就喜歡喊她媽,現在反其道而行之,說不定也能有作用?
求救的信号已經發出,她卻仍舊沒得到任何回應。
奇怪?怎麼沒反應?
簡單,那就再來一次。
九傾再次深深吸進一口氣,調理好狀态,大聲喊着“華媽媽救命”。
這次,她對内容進行了精簡,沒喊多餘的廢話,就單純重複着這一句。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她開始覺得喉嚨有些幹渴難耐時,眼前播放畫面的那面牆壁上突然開始出現了一道裂縫。
裂縫隻有小小的一條,但“華稚媽媽”擲地有聲的聲音從裂縫後面飄了過來,讓人覺得很安心。
“乖寶!媽來了!等着,媽咪馬上帶我的乖寶從噩夢裡出去!”
伴随着一次又一次力量大到能讓整個空間震蕩的重擊,牆壁上那條小小的縫隙越來越大,最後,一個緊握的拳頭竟硬生生破牆而出,牆壁的碎片在地上掉成一堆。
那靠人力打出的小洞正好落在畫面中、尹女士的臉上,使得播放到一半的影片忽然變得有些可笑。
九傾趕忙沖了過去,握住了那隻手。
或許因為這是她的夢境,華稚的手除了沾了點牆灰外,看不出任何問題。
幸好“華媽媽”沒有受傷,這讓她稍稍松了口氣。
“是你嗎?小九傾?”
華稚本想将眼睛貼到牆洞上一探究竟,但洞實在太小,她伸出的拳頭将洞口堵了個嚴嚴實實,被握住後又沒辦法往回撤,便隻好出聲詢問。
“是我。華老師,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乖寶别怕,媽咪帶你回家了。閉上眼睛,這場噩夢很快就結束了。”
九傾乖乖照做,等得到了華稚的指示之後才睜開雙眼。
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她便順順利利地回到了現實中,回到了客房的那張小床上。
華稚躺在她的身邊,捧住她的一隻手,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但與她對上視線後,華稚面上立刻露出了燦爛而耍帥的笑容:“難得聽你喊我幾聲媽,再多來幾句,我愛聽。”
九傾伸出那隻沒被捧住的手,環住了她的脖子,湊上去在她的耳垂上輕輕親了一口:“華媽媽華媽媽華媽媽,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噩夢裡困着呢。”
“不客氣不客氣,下次有事再來找我呀。”華稚心滿意足地笑了幾聲,随後才端正表情,嚴肅詢問道:“說說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突然開始大喊‘救命’,把我驚醒了,差點沒吓死。幸虧我見過這樣的情況,知道你是被一種特殊的裝置給魇住了,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救你。”
在九傾的睡衣口袋裡一陣翻找後,她拿出了一粒小小的紐扣狀物品。
九傾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有過這樣的經曆,才會向你求助的。也許你忘了,幾年前你發燒生病的那一次,每天晚上都做惡夢。那時你教過我,面對這種情況,該怎麼才能把你喚醒。你不記得了嗎?”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做這樣的嘗試。
華稚努力回憶了一下,發現好像确實是有那麼一回事。
那時她應該是接了一個任務,卻在完成的過程中,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高燒也好,噩夢也好,都隻是報複的手段之一。
她沒敢将背後真正的原因告訴九傾,又擔心自己在噩夢中發起颠來會傷到小姑娘,便将解決問題的方法教給了九傾。
那時候,小姑娘有些害怕,可做得很好,她們最終順利地度過了那次危機。
“好像是發生過這樣的事。那麼接下來……告訴我你在夢裡看到了什麼,可以嗎?”
九傾點點頭。
面對華稚,她沒有什麼需要隐瞞的。
于是她将夢中所見的一切都說給了她聽,還附上了一句自己的猜測:“我想,她可能是試圖喚起我對她的女兒情,可惜了,這種東西早在過去十一年的時間裡,就被我全丢光了。”
“我明白了。接下來,我想聽你的直覺判斷——你覺得,那個女人真的是你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