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九傾跟尹沛佩的來往,每一星期都比前一星期更為頻繁。
最開始的幾次,華稚還會怒氣沖沖地過來找人,每次都會嚷嚷着表達不滿,雙方屢屢因此發生争吵。
到了後來,情況再度發生變化,連這個争吵的環節都沒了。
某一次,華稚大概真的是氣狠了,硬生生把争吵升級為動手。前去拉架的尹沛佩無辜遭殃,被甩了一個巴掌在臉上,整個人都被打懵了,一時間不知該給出怎樣的反應。
華稚這沖動下的行為,使得這對情侶的關系走向了徹底斷絕。
那天晚上,九傾就帶着一行李箱的東西來到這兒,想直接“搬回家”住,卻被“母親”尹沛佩拒絕了。
母親表示家裡的屋子還沒有收拾好,沒有辦法讓她們兩個人好好地住下,但是,她可以帶着她去朋友家先湊合一晚上。等過了今晚,她回去簡單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家住了。收拾的事她一個人做就好,她不忍心看女兒幹太多活。
九傾隐約猜到了其中的理由。
屋子裡的痕迹恐怕還沒有完全清理幹淨,尤其是那些隐藏的攝像頭。萬一被她發現了什麼,再次産生懷疑,可就破壞了好不容易有進度的計劃了。
于是,她假裝一無所知,非常愉快地接受了母親的安排,在母親的朋友家度過了一個夜晚。
之後兩人便住到了同一屋檐下。
尹沛佩一點、一點地透露想法,九傾一點、一點地接受信息。
兩人都拿出了所有的耐心,進行着一場無形的對弈。
終于搞清楚尹沛佩一行人真正目的的那一天,九傾毫無征兆地消失在了原本的住所中,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她帶來的所有東西,都跟她一塊兒不見蹤影,讓其他人無法推測她的行蹤和目的。
尹沛佩意識到情況不對,開始在各個可能的地點尋找九傾的下落。
然而……
華稚家中一個人都沒有,她如過去那樣撬門進去檢查,卻什麼都沒發現。沒有任何能指明她們去處的東西。
廣懷的家門經過特殊改裝,門鎖非外力可以突破,她們沒辦法進入其中,就隻能在外面盯着。盯梢了整整兩天後,她們終于确定——
這間屋子裡,同樣一個人也沒有。
她們三個到底去了哪裡?
尹沛佩想不明白。
九傾如果是按她所想,去找她們的“家鄉”,應該會跟她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憑空消失。
此刻她們能做的,也就是動用一切手段,盡快将人找到。
找到了,那目的自然就清楚了。
尹沛佩猜測的對了一半。
事實上,九傾确實在做“母親”想讓她做的事情。
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她的這位母親反複向她論證了一件事——
她們的家鄉,是一個如世外桃源般美好的地方。要不是天災将她們困在了這座城市,在自己的家鄉,她們本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
尹沛佩甚至給九傾展示了一條特殊的路徑。據說,順着這條路不斷往前,她們就能順利回家。
而不斷提及的往事,竟然真的觸動了九傾心底某個潛藏的想法。
她的思鄉之情越來越重。
她想……是的,她想回家。
所以,九傾決定去試試看,看有沒有機會,找到“回家的路”。
如果真的能找到家鄉,她或許就能知道,這一切的背後到底藏着怎樣的秘密。
但是,她不可能跟着不信任的人去找回家的路。
所以她選擇了和熟悉的隊長以及華老師組隊。
遺憾的是,廣懷隊長有自己的任務,不能與她們同行。畢竟,尹沛佩和她身邊那一大群人還沒處理,不可能放着不管。所以,找路這件事,隻能由她和華稚兩個人來做。
坐在出海的小船上,九傾心頭思緒萬千,想到了許多事。
華稚坐在她身邊,見她正望着海面愣愣地出神,便開口問她:“在想家裡人的事兒?”
九傾笑笑,搖搖頭:“不太準确。你和廣老師,是我現在唯二的‘家裡人’。她們?不算。但我确實在想跟尹女士有關的事。她們費了這麼多心思,一定要我去找家,在那裡,到底藏着什麼好東西?”
“别心急。”華稚伸出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我們不是正要去尋找答案嗎?說不定,那兒真是一座城市呢?”
九傾點點頭。
說得沒錯,她們正在接近答案。
尹女士提供的東西倒也不是全無用處,至少,她告訴她的這條“回鄉之路”,是真能走得通,而且還剛好屬于聯盟尚未發覺的隐秘小道。
聽尹沛佩說起此事時,九傾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