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紙是她和江晗的合照,該有好多年了。
她一動不動,等她的消息,像長久地等待着一場能帶來罕見藍紫極光的太陽風暴。
……
廖月所在的會所開設在帝都最高大廈頂端,站在窗前整個城市的景色一覽無餘,包括腳下百米處街道上來往的車輛和人群。
盡管已經進入十二月份,雪雨不斷,可這個城市裡的人每天能見到的人依舊不少。
漸漸的她的目光從繁華的街道收了回來,緩緩落在面前的玻璃窗上,複古調的彩窗,投射着她的臉。
不笑的時候那雙眼睛真冷,鋒利又警惕,像别人欠她一樣。
這讓她想起早些年有人說她戾氣重的話來,不過勝在她的三庭五眼實在優越,精緻冷冽的美感和獨特的氣質讓人很難注意到她眼裡的野心戾氣。
借着玻璃,她能清楚看到房間裡每個人的狀态。
人在喝醉的情況下很容易放大欲望,所以她從不貪杯,暴露欲望會使她不安,但她喜歡看别人如此。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通過玻璃,窺伺着。
“廖總,下雨有什麼好看的,我敬你一杯。”
說話的人大概真有點醉了,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廖月掃了一眼從她手裡接過酒杯卻轉手放在了旁邊。
“飲酒傷身。”
那人撲哧一笑,帶着好聞葡萄酒香:“小酌怡情,大酒才傷身。”
廖月隻是笑笑,等人将手從肩上拿開旋即斂去笑容。
從房中抽離出來她便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随手遞給了迎面走來的服務員。
“幫我處理一下。”
對方看起來年紀輕輕,像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廖總?”
廖月這才掀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原本微蹙的眉頭略微舒展:“之前沒見過你。”
對方有些忐忑:“剛來一個月,我這就拿去處理。”
廖月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她像是落荒而逃。
将近淩晨三點廖月才回家,管家因為江晗忽然的意外也沒去睡,随時等着廖月回來跟她說明情況。
直到一陣車燈一晃而過,車剛停穩就看見管家已經撐着一把黑傘拉開了車門,手上還拿着一件毛呢大衣。
廖月适時下車,外面正下着雨,大衣很快披到了肩上,管家撐着傘走在旁邊。
黑夜靜谧,隻聽見細高跟踩着台階的清脆聲響。
“夫人她……”
“進去再說。”廖月打斷他。
進到别墅裡,溫暖如春,她脫下身上的大衣這才開口:“她睡下了吧?”
管家拿着傘又接過她手裡的衣服,答:“夫人吃過藥就睡下了,這次發現的及時,聯系過私人醫生,明天看過如果沒問題應該就沒事了。”
“夜深了,洗澡水已經幫您調到恒溫,小姐早點休息。”
“張叔。”廖月解着袖口喊住他,“我今晚去書房睡。”
管家張叔是十幾年的老人了,聞言隻是點頭:“好,那我去把壁爐打開。”
廖月洗完澡已經快淩晨四點多,将手機翻到江晗那一欄,除了她早些時候發的那條消息再沒有其他。
【你好好想想吧。】
敲下這行字廖月的手指又懸停在發送鍵上,過了會又删掉了,躺在床上沉了一口氣。
說到底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想離婚,但就是看到江晗心裡莫名會不舒服,倒不是她長得不如意,相反,江晗長得很漂亮,那張臉小巧精緻,皮膚白皙,眼眸深邃。
記得二十歲剛遇上她那會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雙眼睛和茶棕色的自然卷長發,一身複古長裙像個洋娃娃。
那時候她多大來着,好像是十八。
正是一個女孩最美好的時候。
廖月習慣性的撫着手上的戒指,那會江晗為了嫁給她幹過不少傻事,甚至和家裡反目,她是這麼聽說的,不過真相究竟如何她也沒興趣去深究。
剛結婚頭兩年日子确實不錯,她能感受到江晗是在真心實意的愛她,就是現在也是如此,她仍能感覺到江晗的愛,但她卻懶得回應了。
人都說七年之癢,她們結婚還沒七年呢,她就有點膩了。
外面千嬌百媚,雖然都不及江晗一個手指頭但她就是不願意回來,不願意面對江晗。
有時她都不禁回憶自己當初為了什麼去追的江晗,為了那張臉麼?好像不是。
等她想起來又心裡空落落的,心口像豁了個洞。
想到這裡,廖月的腦子裡不自覺浮現出在會所遇見的那個女孩。
真像啊,十八歲的江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