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後傳來下樓的動靜。維克多靠着座椅回頭，看到馬克走下樓梯。

“早安，媽——”問候聲戛然而止，馬克惺忪的睡眼突然睜大，連嘴巴也張得老大。

“早上好，馬克。”維克多說。

馬克踩着拖鞋快步走到他身旁，滿臉不可置信。

“你——”馬克指着他，“你怎麼穿着我的衣服？”

可能是看了無聊新聞的原因，維克多想要逗弄這個單純的少年，給自己找點樂子。

他無辜地眨眨眼，“這不是我的衣服嗎？”

“怎麼可能？！”馬克大叫起來，“你穿着都不合身！明明就是我的！”

維克多舉起手裡吃了一半的面包片，放到嘴邊咬了一口。他刻意盯着臉頰蹿紅的馬克，緩慢咀嚼了幾口，咽下之後，才不緊不慢回道。

“哦，馬克·格雷森，你沒發現嗎？我就是未來的你啊。”

馬克目瞪口呆，像是中了美杜莎的石化視線成了一動不動的雕像，打算就這麼長久僵硬下去，直到他的身後傳來無奈的聲音，“好了，維克多，馬克要當真了。”

黛比走下樓梯，頭發包裹着毛巾，身上還散發着溫熱的蒸汽；而維克多撲哧一聲，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笑意。

“哈哈哈哈——我沒想到你這麼好騙……”

得知自己被戲耍了的馬克不由自主撅起嘴，看上去就跟被街上的汽車濺了一身泥水一樣可憐，連語氣都聽着十分委屈，“這一點也不好笑！”

維克多咳嗽一聲，收斂自己的笑聲，誠懇認錯，“對不起，再也不敢了。”

聽到對方道歉，馬克反而更加不知所措。他眼神四處漂移，嘴巴也支支吾吾，“沒什麼……你笑一笑挺好的！哈哈，是挺好笑的……”

他還跟着扯了個幹巴巴的笑聲，搞得維克多有些良心不安。他想要再說點什麼時，黛比走上前招呼馬克：“好了好了，先去洗漱吧，你待會還得去上學呢。”

馬克一臉恍惚地飄上樓梯，而黛比則從櫃中取出自己的杯子，倒了杯咖啡。

她端着咖啡坐到維克多的身邊，“你們兩個相處得挺不錯。”

“馬克很善良。我猜誰都能跟他和睦相處。”維克多随口回複，繼續吃着剩餘的面包片。

“……是啊。”黛比回了一句，拿起餐桌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維克多察覺到黛比有些心不在焉，又開口問她：“怎麼了，黛比？”

“沒什麼……”黛比放下報紙，“隻是有點想諾蘭。他昨晚沒回家。”

“這種事經常發生嗎？”

“是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黛比似乎是自己想通了，呼出口氣。她又喝了幾口咖啡，然後把杯中剩餘的咖啡倒掉。和維克多說了聲去換衣服後，黛比走回二樓。

獨自一人在餐廳的維克多閑着沒事，來到客廳打開電視。他用遙控器切了幾個頻道，最後看起了點播台上的動畫片。

維克多正看到湯姆苦苦哀求傑瑞在拼好的協議上簽名的畫面*，便瞥到換了一身衣服的馬克走了過來。

“《貓和老鼠》？真的假的？”他聽到馬克驚訝的聲音。

維克多隻用一個詞評價道：“經典。”

結果就是，馬克也坐在沙發上看起了動畫片，直到黛比換好常服準備出門，兩人都還在為湯姆的結局感到揪心——哪怕早就知曉了接下來的劇情。

“上學别遲到了。”黛比一邊拉開房門，一邊叮囑馬克。後者回了句“知道了！”，兩隻眼睛還盯着電視屏幕。

奇怪的是，維克多許久都沒有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他以為黛比忘記關門，于是扭頭看向房門的方向。

維克多看到門外站着兩個穿西裝的男人，而黛比則僵在原地，顯然被外面的兩人吓到了。他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跑到黛比身邊，“發生什麼事了，黛比？”

馬克也跟着跑過來，驚詫地瞧着外邊的兩個西裝男，“媽媽，他們是誰？”

“黛比·格雷森和馬克·格雷森。”其中一個西裝男開了口，臉朝着黛比與馬克擺動。在看到他們之間的維克多後，他的眉毛皺了起來，“這是誰？”

黛比并沒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質問對方：“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這是機密，隻有格雷森一家有權知情。”

對方冰冷的話語讓她不由自主提高音量，“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格雷森一家！告訴我你們想幹什麼？”

馬克的視線在黛比和西裝男之間轉移，“媽，你們認識？”

黛比在看到馬克後，原本嚴肅的神情又軟和下來。

西裝男扭頭和同伴對視一眼，又看回黛比。

他開口道：“我們奉全球防禦局局長的命令來接諾蘭·格雷森的家人。諾蘭·格雷森現在正在總部接受最頂尖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