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維克多·畢夏普……
祖國人眼球通紅,緩慢從床上爬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想象着對方在殺死風暴後都做了什麼。
他飛出落地窗,在黑夜中高速飛行,利用透視眼在紐約上空搜尋一樣東西。他最終來到布魯克林大橋沿岸,從高空徑直俯沖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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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簽完入職合同後,維克多跟随阿什莉乘坐電梯抵達沃特塔的第九十九層。
阿什莉身邊跟着一個也叫阿什莉的年輕女人——為了方便記憶,他把對方記作小阿什莉。阿什莉說什麼,小阿什莉便幫腔重複,就像一隻學舌的鹦鹉。
阿什莉邊帶路邊跟他說:“——所有證件,包括駕照、社保卡,都打包送到你的公寓了,當然還有手機,特地給你選了款白色系的!”
“全都有哦!”
“還有,開完會後,營銷部想給你展示一下新制服的幾版設計,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放一百個心吧!”
維克多默默聆聽着兩人一起一伏的聲音,和她們走到一扇自動打開的大門前。在走進屋内時,阿什莉朝小阿什莉擺手示意,後者乖乖留在自動合上的大門後面。
這是一個寬敞的圓形大廳,上方天花闆嵌有“超級七人隊”的初代成員壁畫,牆壁挂着幾塊實時顯示的電腦屏幕。大廳裡側擺放着一台被設計成V形的怪異長桌,幾個“超級七人隊”的成員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祖國人坐在V字對角的一個座椅上,望着反光的桌面出神。星光的位置挨得和他很近,但兩人都心照不宣避免去看對方,仿佛身旁坐着一個礙眼包。
當阿什莉領着維克多走進大廳後,祖國人擡起眼眸,幾乎像是下意識的舉動,他對着阿什莉身後的維克多露出喜悅的笑容。
“嘿,我的小男孩,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起床呢!”
他從座椅上站起來,繞過星光與其他成員,走到桌子前方。阿什莉微笑着靠到一邊,讓他得以與維克多站在一塊。
若是以前,祖國人甭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好處;但現如今,他好歹成了“超級七人隊”的一員,和自己明面上的老大較勁,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維克多忍住反感,以一個簡單的點頭向他打招呼。
祖國人見好就收。他笑得咧開嘴角,為新來的維克多介紹起到場的七人隊成員——聯合隊長星光、蒙面忍者玄色、身披甲胄的梅芙女王,以及世界上跑得最快的超能力者火車頭。
不用祖國人介紹,他也認得在場的所有人。但為了滿足祖國人可憐的表現欲,維克多十分好心沒有打斷他的滔滔不絕。
沒有一個人祝賀他的到來,哪怕是唯一認識他的星光臉色也并不好看。她可能還在氣祖國人的自作主張。
維克多有些愧疚。要說七人隊裡他最欣賞哪位英雄,除開早就在自己心裡死掉的“祖國人”,也就隻有星光了。他想要幫助星光,但星光也許不會接受他的好意——在她眼裡,自己估計是站在祖國人這一邊。
祖國人也覺察到了衆人的悶聲不語。他抿了抿嘴,視線掃過每一個不曾往他們這邊看過一眼的七人隊成員——排除玄色。玄色是他的好兄弟,肯定百分百支持他的所有決定。
“你們都在搞什麼?”祖國人不悅開口,“這是老成員應有的态度嗎?第一天就給咱們的新成員毀滅使臉色。”
“沒說你,玄色。”他指了指對自己歪起頭的蒙面忍者,“你是一個非常好的榜樣。大家都應該向你學習。”
聽到他的話,衆人才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齊望着祖國人身旁的維克多。星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着裝,因對方服裝與自己的制服元素過于相像,神情變得更加難堪。
火車頭對維克多揚了揚下巴,“毀滅,我們互相照應。”
火車頭也是戈多金大學的校友。論起輩分,他才應該是維克多的學長,而不是某個撒謊成性的男人。但維克多對火車頭的印象不是很好,他也懶得和對方搞兄弟情。
維克多再次用點頭敷衍火車頭的招呼,随後便聽到祖國人拍了拍掌,“很好,火車頭,我果然沒看錯你。”
因得到祖國人的誇贊,火車頭露出略顯得意的笑容,沒想到祖國人指着他身後的椅子說:“毀滅坐那。你坐到另一邊去。”
火車頭臉上的笑容隻維持了兩秒。他的座位離祖國人最近,他曾經也一直以座位的遠近和深海攀比兩人在祖國人心中的地位。
祖國人的命令,意味着他在“超級七人隊”的親信位置因這個空降的新成員而搖搖欲墜。
本來他就得時刻忍受祖國人對自己身材的嘲諷,可沒想到祖國人竟能無情到在一個加入不到一天的新人面前踐踏他的尊嚴。
再怎麼不情願,對方都是祖國人。所有人都害怕祖國人。沒人敢不聽他的話。
火車頭在心中熟練地鄙視自己與祖國人,然後乖乖向後推開椅子。
“不用,我坐玄色旁邊。”
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維克多竟主動為火車頭解圍。
星光把維克多的舉動看在眼裡,梅芙驚詫地瞥了眼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一旁不敢出聲的阿什莉更是吓得用手中的文件擋住大張的嘴巴。
他轉身正要往玄色旁邊空出來的座椅走去,戴着皮質手套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住了他的步伐,讓阿什莉忍不住倒吸口氣。
維克多扭頭看着抓住自己的祖國人,後者的藍眼眸比他的手套還冷,眼中也僅剩下他最常展露出的強硬。
在接觸到維克多疑惑的目光後,那雙藍眼開始小幅度顫動,不可名狀的畏懼于其中湧動,如同冰川撞上火山,粉碎得一塌糊塗。
手臂上的皮質手套微微收緊,随後宛若觸電似的迅速松開。祖國人收回伸出去的手,将其與另一隻手背到身後。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自己的座位,而不敢再看維克多一眼。
“……去吧,别在意我。”
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悠哉,仿佛上一刻阻攔維克多的人并不是自己。他甚至用聳肩來強調自己的不在乎,但酸澀還是透過話語清晰傳達了出來。
“反正我隻是個沒實權的隊長,誰都能騎在我頭上。”
“超級七人隊”的所有人——除了玄色,都在心中為祖國人這番莫名其妙的言論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