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出生于21世紀的父權主義家庭,看多了清宮戲裡的宮心計,上杉惠對掐媚讨好的戲碼早就爛熟于心。
鬼舞辻無慘從出生起就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唯二曾讓他感到恐懼的就是人類時期脆弱的身體和當鬼王稱霸時冒出來的攔路虎繼國緣一。
巨大的威脅俨然在幾百年前逝去,現在唯一令他煩惱的除了太陽再無其他。
如今又多了一個讓他覺得困擾的存在。
上杉惠的血液在試管裡冒着小泡泡,即便已經嘗試過他的血肉,可是對鮮血敏感程度極高的無慘卻并沒從中發現有其他不對,與各種試劑混合都是普通人類的效果,隻有在遇見鬼的血液時,才出現了些許的不同。
外觀上融合在一起的混合物,到了顯微鏡底下,鬼的血液細胞卻被上杉惠的細胞緩慢吞噬——看來他所說的出生就将作為鬼的母親吸收并不是謊言。
低等級的鬼血無一例外被上杉惠的細胞分解,無慘眉頭緊皺,将自己的血液放入試管,加入催化劑,透過一系列細緻的操作後再将其放入顯微鏡下。
鬼王的血液細胞體積較人類的大了數倍,對比起來簡直就是個錘頭鲨,本應将其他活物吞殺殆盡,可是此時卻被上杉惠的血細胞圍困,像個誤入魚群的電鳗,上杉惠的血細胞變得一抖一抖的,并沒有被破壞,同時也無法分解鬼王的原始細胞。
這個實驗現象對無慘而言不是什麼好事,他的索求是永生,是用他的細胞吞噬一切,令其再不能反抗,而此時能抵抗他細胞的人類竟然從鬼母肚子裡出生.....
無慘鐵青着臉在實驗桌前忙活半天,最後發現上杉惠對他幾乎一點正面的積極作用都沒有,站在顯微鏡後凝滞得像是石雕。
上杉惠卻絲毫沒察覺到鬼王的不悅,倒也不是他不會察言觀色,而是無慘這些天平常和風細雨的,隻要上了實驗台心情就不太好,看來即便是當了鬼,工作的時候也是滿腹怨言。
上杉惠看着手上結痂的傷口,那兒總有點發癢,瞅着鬼王在工作,躲在實驗室的一角偷偷摸摸想去摳上面的痂——
“不是叫你不要碰了嗎?!”
無慘猛的嗔怒聲把上杉惠吓得一彈,“嗖”地一下抱頭躲試劑櫃子後面去了。倒真像是不聽主人話舔傷口的小動物,又慫又乖,被罵了下次還敢。
上杉惠心裡七上八下的,過了一會兒,悄咪咪地從櫃子後探出小腦袋。對上面無表情的鬼王,馬上又縮了回去。
無慘:“......”
他為什麼會對這麼沒出息的笨東西産生感情,對上杉惠旁側敲擊了好幾次,這家夥表現出完全不知情的單純小白兔樣.....仿佛他真的沒有對他使用任何能力。
但這不是異能的話根本說不通!
鬼舞辻無慘冷着臉,沒有了做實驗的心情,将試劑收拾好,鬼王絕不洗燒杯,使用過的直接銷毀。聽見台前乒乒乓乓的搗鼓聲,上杉惠才敢溜了過來,試圖幫鬼王打雜,可是無慘見到他湊過來差點炸毛了。
“不準碰!”
又被兇了。上杉惠長長的精靈耳都委屈成了飛機耳,雖然本人沒察覺自己的耳朵是會動的,但跟他接觸時間長了,都能從他耳朵判斷出本人的情緒。
笨手笨腳隻會搗亂的上杉惠可憐兮兮地退到了一邊,手足無措地去摳他太久沒剪長得老長的指甲,指甲蓋粉粉嫩嫩,沒做過什麼粗活,倒是養出了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
無慘收拾完試劑,額頭上的青筋跳了一會兒,不出意外地又在【哈基米濾鏡】的對抗中占了下風。他一把攬過上杉惠的腰,瞬移回房間,從一個盒子裡取出指甲鉗,朝上杉惠伸出了手。
“把爪子伸出來。”
“......哦。”上杉惠糾結地伸出手,特别想問問自己在鬼王眼裡的形象是不是自動變成了會說話的黑色拉布拉多犬.....
雖然鬼舞辻無慘平等地鄙視所有生物,但人類和狗,無慘腦子沒抽的話總是能分得清區别的吧,他自己會剪指甲!
無慘神情淡淡的,狀态好像比弄實驗室那一堆瓶瓶罐罐好很多,他輕輕握着上杉惠被養得粉粉嫩嫩的手指,動作利落地減掉多餘的部分,還會用锉刀給他磨圓潤,看得上杉惠一陣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