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船上可不太安分,尤其是寇仲和徐子陵才換過的房間,才至夜深便又來不速之客。
默默将所吸收的内力,全數運轉至于周身,一直以來的堵塞,竟被巧妙的沖開,連不久前所受内傷也仿若受到影響,被些許修補,感受至此,她不由得看向倒地抽搐,面色發白的兩人,嘴角的笑稍縱即逝,眼中隻留下找到獵物的銳利,一切正如她先前的猜測,今日兩人練功多出的岔子,令她察覺到,也許「長生訣」于她有利。
也是,畢竟是長生的功法。
可惜不速之客,不隻她。
再度擡眼時,在告别那對母女後,婠婠已行了大半日,天邊漸明,蘊出的紅,染紅了天際的邊緣,忍不住伸了伸懶腰,漫無目的般地掃視過前方,見周邊空闊,竟生出些不知名的孤寂,原本浮現于腦海中的人,被指向自己的利刃劃破。
“朋友”,嘀咕着一笑,思及宋玉緻那日的言語,一抹嘲諷笑跑入,在婠婠的眼角挂着。
她和她,終究不是同一路人。
也是,這天下,她都是獨一無二的——妖女。
默默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呼吸之間,那些若隐若現的在意,被驅出她身體和思緒。
“你們”
“逃不掉的”,她自顧自而言,繼續往前踏出一步,驟然,草地上傳來踩踏聲,細聽過去,還有急切且并不正常的喘息,仿若上氣不接下氣那般,随後而來的踩踏,緊促有力,不慌不忙,像是已對獵物胸有成竹的虎豹,時而傳來的笑意,像是催命符,又像是掌控者的惡趣味。
本不是該插手的事,直到被跌倒在地的人擋住去路。
扣在地上人肩膀上的鎖鍊,滲入筋骨,伴随着鐵鍊的繃直,那人發出慘烈的叫聲,下一瞬,便被拖行着往後,緊随而來的人滿臉笑,似乎很樂趣此刻,就是忍不住令人惡心。
真影響她感懷的心緒,踩住鐵鍊的同時,婠婠心裡有所抱怨,看那插于男子背上的短刃,那些鐵鍊早不是重點,血順着他的脊背冒出,浸染着一切,而那些緊随其後的人,迅速将婠婠包圍起,在看到她瞬間,對視一番後,臉上的笑,惡心至極。
等着婠婠料理完不速之客後,原先被追逐的男子竟還留着口氣,嘴裡一直默默反複說着“救命”。
“我縱使神醫轉世,你也活不了”,婠婠看着地上人,那些不甘和怨恨竟沒從此人眼中瞧見,唯一瞧見的竟是擔憂,這令婠婠忍不住環顧周身,見那屍體環繞四周,默默開口,“有他們陪着,你也不算孤單。”
可那人還是說着救命,甚至直到最後一刻都在嘗試朝婠婠伸手,伴随着手的落下,他也同先前那些屍體一般,去了閻羅殿。
粗布麻衣,也不像是富貴之家,而這些追他而來的人,穿着兵甲,袖上有挂着白巾,想來是“義軍”。
看來曆陽失守一事,确實影響頗大,如此戰亂,又不知是哪處正在遭殃,婠婠并非心懷天下之人,所以感慨,稍縱即逝。
本欲離開,卻在突然想到什麼後,陡然停下,她扭頭看向地上人,看着他的手就這樣貼着地面,朝着南方,莫非,不是想拉她,胡亂猜着轉頭看去。
視角之下,什麼都沒有,正覺得自己多想的同時,那些許火光終于冒頭,仿若天際的邊緣被點燃,瞧來似乎是村落。
緩緩的呼吸從她最終呼出,她想,她也不是會多管閑事的好人,于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後,火光愈大,仿若要将這具離開的身形燒毀。
收過信,宇文化及隻是默默擡手遣走來人,随後耳際便響起分析,“大人,這妖女心思善變,言語未必可信”。
“确實”,畢竟是妖女,宇文化及有所認同,不過卻又有種詭異的信任在他與妖女之間,“可成都還控在她手上。”
“也是,二公子的情況并不簡單”
其實宇文化及所指的控制,并非毒藥,他倒是早就明白過來,婠婠的下毒絕不緻命,他們畢竟沒有私仇,也無需結怨,毒不過是一時手段,能控制人心許久,是那自以為的愛意,這才是他憂心之處,所幸,成都倒是沒被看上。
“傳令下去,讓人撤回來,不要在她身邊晃悠”,而婠婠的回複,則是讓他越發堅定心中所想,既然目标一緻,想來也定有再見到的機會,既如此,又何必惹人心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