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溟船上,遍布嘈雜,幾大勢力混在一起,殺得有來有回,原本并行的三大艦,此刻已将船口的江面堵得死死的,喊殺聲仿若要響徹雲霄,震得周遭一切瑟瑟發抖,不敢靠近,不願被卷入。
見着此景,寇仲和徐子陵沒想過此行竟會如此順利,先前他們倒黴徹底,至于與香玉山所約定的「東溟賬本」,不過是想着去看看,闖闖氣運,沒成想竟能遇到東溟,海沙和巴陵互相鬥争,三方争鬥不休,以至竟讓兩人悄無聲息的上了東溟船隻。
見兩人潛入船上,師妃暄不會插手此事,她唯一要做的便是護住兩人性命,隻是因瞧着婠婠似乎也對此感興趣,跟着上了船,她便沒有遠觀,囑咐了空跟上雙龍後,便默默跟在婠婠之後,先前的事後,婠婠似乎不願與她說話,她便默默跟着。
東溟的船上,布置有些詭異,縱然婠婠輕功卓越,可以師妃暄的武學也不至于跟丢,偏生才入船上沒多久,她眼中人竟徹底消失。
如此詭谲,她心下一着急,便也無法去謹慎,也許正是因此,才會在稀裡糊塗見瞧見似婠婠的女子,飛入一間房,于是便緊随追去。
“婠婠——”
話還未徹底落盡,詭異的聲音便在耳中響起,像是置身在大鐘之内,而彼時外面,有人在撞鐘,聲音震得師妃暄氣血瞬時翻湧,體内真氣驟然淩亂,好在她及時用靜心訣壓制亂像,将聲音驅除,等着再去仔細瞧着時,發覺隻是置身在一間普通的房中,隻不過,房中牆壁四角,竟有着四大銅鐘鑲嵌,想來先前詭異聲響便是因此。
可若沒有人驅使,何能有此怪聲,當師妃暄意識到這點時,細微異響于周遭出現,又很快消失,如落在海面的小石子,細微的波瀾,在海平面上轉瞬即逝,令她頓生警惕,背後色空劍更是隐有顫動,淩厲的氣息,刺戳得師妃暄身形收緊,脊背有淺淺的冷意傳來,瞬間,真氣已然聚集,上方波動,驟然擡頭隻見一灰色身影墜來,掌力侵襲來,強大的内息,令師妃暄頓感不妙,無法強行抵擋,她隻得選擇退開,怎料來者識到她心之所想,一股氣勁,襲向師妃暄原先站立之處,落下一個深約數寸的掌印,借着一股子回轉的推力,那灰色袍子已追着師妃暄而來。
提劍而擋,強悍的内息,震得師妃暄握劍的手發麻,耳邊更是響起歎息聲,就好似是被貼着耳朵,才會有此感受,這令她心下大愕,此人怕是比先前所遇的尤鳥倦功力更甚,便隻得更為專心應對,不敢些許分心。
即便如此,師妃暄還是被徹底壓制,連連後退,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便果斷使出「慈航劍典」。
數道劍光襲來,利落的劍息,引得身着灰服的老者面露訝色,但身形依然是不慌不忙,雙手各一斜劈,兩股氣勁瞬時而出,迎向那數道劍光,嘭然炸開,感受到身前仍有餘掌氣勁,護體真氣趁勢而出,卻也依舊震得師妃暄接連往後退了兩步,心口氣血翻湧,似要随時破體而出,即便強行壓制,可嘴角已隐有血漬流出,而至于老者,不過是理了理自己的袖子,一副悠閑樣子,似乎并不打算繼續出手。
“你師承何派?”,聲音沙啞,卻又并不難聽,不似尤鳥倦那種刮耳的難受。
感受着口中鐵鏽般的腥味,師妃暄看着眼前老者,眼中隻剩警惕,更别提應付老者問詢。
倒是老者對此似乎并不在意,反繼而開口:“慈航靜齋與我東溟并無交集,更鮮少過問世事,姑娘究竟為何而來?”
聽到對方的認出門派,師妃暄心下愕然表面卻依然鎮定,她本欲開口解釋此行,怎料老者卻又突然嘀咕,“莫不是慈航靜齋也入了這俗世”,也不由得師妃暄反對,又聞老者道了句“也罷”,竟又再次朝她襲來。
縱然師妃暄反應及時,可實力的差距,依然讓她步步被壓制,數十招下來,她尚未讨到半點便宜且多以防禦為主,難找到襲擊的機會,她感覺眼前的内息就像是磅礴不息的瀑布,不論她如何想,她也劈不斷,反越陷越深,進退不得。
就在師妃暄被逼得接連倒退,直覺性命有危時,嘭的一聲響,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窗口,數條天魔帶幻化成魅影,朝老者襲去,皆指要害,淩厲又鬼魅的招式,引得老者不得将注意力從師妃暄身上轉走,迎擊向來者。
趁此機會,瞟向師妃暄的視線,驟然收緊,手袖之下,另有天魔帶飛出,師妃暄隻覺得腰際一緊,似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下一瞬,她已然被婠婠摟腰抱住,介時,婠婠天魔帶便如有了靈智一般,沒了顧忌,毫不留情地襲向老者。
伴随着一聲劇烈的嘶吼,老者眼前的天魔帶盡數被毀,散成碎沫,而眼前卻早已空落,不論是那個慈航靜齋的弟子,還是内息詭谲的後來者,都好似隻是幻覺。
腳踩在粉色的碎末上,老者僵硬着一張臉,周遭氣勢冰冷,直到那突然的一笑,她似沒有追出的打算,跑了便跑了,若真傷了慈航靜齋弟子,被夫人知曉,想來也會置氣。
“如此年輕,倒也有些本事”,她這般想着,随後才想起小姐的來信,心道遭了同時,匆匆離開。
而至于逃走的兩人,婠婠顧着老者實力,亂跑反而會暴露,故尋到一處船艙便趁機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