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直刺而來,唯聽叮一聲,手心一顫,麻意瞬時擴散到手臂,血的腥味再次布在鼻子周圍,手心的傷口又再裂開,痛惹人眉頭一緊,連牙關都咬住。
不得戀戰。
唯見沈落雁翻身一躍,往後退去,握着金簪的手輕顫不止,心下卻是大駭,“奪命簪”是沈家秘技,在江湖上亦排得上名頭,若非察覺到緻命的危險,她絕不會輕易使用,原本是一擊克敵的招式,現下竟被破解,此事若傳出去,她可會成為不少人的話頭。
得見兩人終于分開,宋玉緻這才好介入,她主動一躍,就站在兩人中間,将沈落雁擋在身後,一副要護住的姿态,“師,師姑娘,怕是有誤會,雁姐不是惡人”,正如得見師妃暄出現在此的驚訝,對于這突然的出手,宋玉緻亦不太明白,但卻深知沈落雁不得死在這裡,她和沈落雁算是朋友,而且李密對其看重,絕不能在宋家出事。
可前方人卻什麼沒說,隻是利落的收劍,在宋玉緻的注視中隐入黑暗中,許久,周遭安靜下,隻能聽到自身的呼吸
警惕着的宋玉緻,頂着疑惑不安,打量着四周,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不該繼續往前走。
“放心,她不是來殺人的”,将金簪速速收入袖中,見宋玉緻疑惑瞧來,沈落雁不由得想起女子死闆的冷淡,心下便更覺趣味,商姑娘身邊,有趣的人可真不少。
“那她是來...挑戰?”,宋玉緻覺得不太合适,師姑娘又不是婠婠。
“算不上”,沈落雁覺得奇怪,究竟是哪裡得罪了這位姑娘,“她是來警告我的。”
“警告”,宋玉緻更想不通,師姑娘憑何要來這一出。
“你喚師姑娘,想來認識”,又想起宋玉緻的稱呼,女子就算不住在此處,想來也與宋家有些聯系。
下意識點過頭承認,“算是朋友”,宋玉緻本想說生死之交,又覺得未免太過,才有所改口。
“看來,我是得罪你朋友了”,說着的同時,沈落雁活動起手,除開痛意,手心有些粘稠,估摸着是血導緻。
“雁姐,興許是有什麼誤會,師姑娘不是會主動挑釁的人”
“興許”,宋玉緻有自己的想法,沈落雁也不願強行改變,不過她卻臨時改變主意,以至于在宋玉緻眼中她突然身形不穩,隻得慌忙扶住,又因此得沈落雁疑似被傷的事,故不再放心。
于是,送人變成留宿,不好駁過宋玉緻請求,宋玉華能做的就是在商姑娘住處,再多布些人手。
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切,扭身見依然坐在桌邊的女子,宋玉華有些愧疚,“讓姑娘久等”,進而走近一側書桌,攤開紙張,僅研墨幾下,便拿起毛筆,落下幾字,随後拿着紙走近坐着的女子,将手中紙遞出,見女子接過,這才繼而開口,“先前玉緻一事,多虧留心,這便是你要的答案。”
緊随着又見她拿出一塊白皙的玉訣,镂空似花狀,獨邊角處一個淺淺的“仙”字,裂開些許,怕是有些年歲,裂痕泛着黑,連字都淺淡,若不拿着細看,怕難分辨。
“若真能得見,師姑娘便将此物交予,興許能得一次機會”,宋玉華解釋,其實她心覺機會缥缈,這些年,她未少前往,皆是一無所獲,曾經的經曆更像是一場夢,隻有些醫術提醒着她,曾發生過,如一現的昙花,但現下,她不必說得那般清楚,推人墜崖。
“多謝” ,這是呆在此處後,師妃暄第一次開口,亦是最後一次。
目送着師妃暄離開,思起近來種種。
飛馬牧場突然找上宋家,又莫名得罪巴陵,海沙,以及東溟,現下連瓦崗寨也牽扯進來,如今楊廣潰敗,各方實力角逐,宋家和獨尊堡,怕是再難獨善其身。
頭痛得緊,繃緊的神經,仿若在被細針一點點的紮,針還要在她腦袋上轉個幾圈,折磨,她閉上眼,隻覺得心躁得無法停止,直到頭上傳來輕微的按揉,合适的力道,讓她緊繃的腦袋,一下子有些發軟,連呼吸都好似順了不少,她忍不住将身子往後靠去,直到被熟悉的溫暖包裹。
“我們回去罷”,她言,突然開始懷念日常。
“好~”
對方回得同樣溫柔。
前方燭火燃燒,自有一股暖意。
******
見着前方出現的女子,師妃暄身形不禁一僵,腳步都停下,手中的玉訣握得更緊,緊瞧着眼前人,連眨眼都不敢,“婠婠”,語氣平常,自己卻能感受到心虛。
瞧着眼前人,婠婠本隻是在意師妃暄突然獨自離開,又見人久久未歸,有所不安,如今得見師妃暄這般,反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隐瞞感,好嘛,師姑娘是存了何種心思,她不禁有些渴求知曉,好奇令她想将眼前人的心思一層層扒開,最終卻又強壓下,隻落下一句“走罷”,便轉身往前走。
耳中能聽到對方緩緩的腳步,之後又加快些許,直到感覺近在咫尺,腳步又緩下,感受到此,婠婠刻意緩和下腳步,兩人一前一後走着,節制又暧昧,說不出來的感受,但婠婠想她在等。
“婠婠”
終于,身後人再度開口。
“我對沈姑娘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