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霧氣愈發濃郁,察覺到這點的沈玘下意識将目光放在不遠處的帳篷裡,“應該沒什麼大事。”隐約聽到一些動靜的沈玘如是想,發覺長刀變鈍的他同胖子和張起靈說了一聲,快步走進帳篷,打算換一把刀。
黑暗中,瑩瑩的火苗分外顯眼,沈玘被突然的火光閃了下眼睛,正奇怪,卻見吳邪作死一般試圖伸手去觸碰打火機的火苗。
深陷黑暗之中的吳邪并不能摸清眼前的情況,手裡打火機的觸感昭示着它的存在,可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他作勢伸手,想要驗證火苗的存在——萬一是打火機沒油了呢?
還沒等手掌感受到火苗的灼熱,一股不可抗的、強大的力度制止了他的舉動,“吳邪,你在做什麼?”
是沈玘的聲音,他一把奪下了吳邪的打火機,見這人迷茫的睜着眼,遲疑的将眼珠轉向自己,皺了皺眉,試探着用手在人面前晃了晃。
“你看不到。”相當肯定的話。随後,從角落裡翻出來的防毒面具蓋在吳邪臉上,“霧氣有問題,你先戴着。”
眼睛看不見帶來的不止是動作的麻煩,還有其他感官的清晰,是以,吳邪雖瞧不見沈玘此時的模樣,但面前人軀體帶來的溫度幾乎是萦繞在他周圍,他這時才恍惚間問道一股獨屬于沈玘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你噴香水了?”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吳邪差點咬了舌頭,心說都是大男人,自己這麼一問指不定被誤會腦子有毛病。
“也得有那個心情。”沈玘答道,将防毒面具固定在吳邪臉上後,便去角落尋找長刀,依稀能聽見他遠去的吳邪嗅了嗅周圍,那股香氣依然圍繞着他,并沒有随着主人的離去而消散。
奇異的,吳邪感覺安心了不少。他抿了抿唇,臉上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羞赧。
眼前的黑暗不多時便褪去,令人安心的味道也随之消失,吳邪使勁嗅了嗅,不得不接受空氣中隻有泥巴的土腥味的事實。
突然,三道漆黑的影子從外面闖了進來,眼前仍舊一片模糊的吳邪被吓了一跳,下意識打着燈去照他們,“誰!”
一道人影搶過他手裡的煤油燈,拉開外罩将燈熄滅,他的模樣也随之暴露——除了沈玘還有誰?
這人身上實在狼狽,熄滅了燈還不夠,對着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阿甯喊道:“趴下!”
話畢,他自己便趴了下去,四人幾乎是貼在了一起,沈玘不好受的夾在中間,隻覺得前胸後背都帶着潮濕的熱量,黏在身上相當難受。
他正想說什麼,哪怕是叫身邊的人離他遠些也好,嘴卻被一隻伸過來的手捂住,“稍等。”耳邊傳來氣聲,灼熱的氣流燙的他耳尖紅得不像話。
沈玘遲疑地點了點頭,嘴上的手卻遲遲沒有放下,他越貼越感覺這個姿勢奇怪,按理來說同樣被擠在中央的張起靈處境同他差不多,偏偏他自己總覺得貼近身軀時,身邊人傳來的心跳聲喧鬧如擂鼓,震得他不知所措。
支架崩塌的斷裂聲相當清晰,沈玘幾次想要掙紮都被張起靈摁了回去,隻得這麼别扭地趴着。
一直安靜了很長時間,周圍的聲音漸漸遠去,張起靈松開捂着沈玘的手,幾人慢吞吞坐了起來。
距離他們較遠的阿甯看着他們相當别扭的姿勢,短促的笑了一聲,很快就止住。
本就狼狽的三人經過此事,瞧着更加狼狽,渾身泥巴星星點點,尤其沈玘,外套不知怎麼散了開,衣領被扯的亂七八糟,好似一個被逼迫的良家婦男。
沈玘苦笑,默默攏緊衣領,想辦法弄了點水,找出幾套衣服,拎着水便去了其他帳篷,胖子笑他跟個大姑娘似的,留在這裡又沒人看他。
但沈玘還是義正嚴辭的拒絕了,等他洗漱完,一頭紮進被窩裡,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就開始哼哼唧唧。
難得見他如此幼稚的撒嬌,還醒着的人新奇的看着他,尤其是吳邪,雖說偶爾能從他不羁的舉止中瞧出幾分活潑,但直面這種孩子氣的幼稚還是頭一回。
尤其沈玘自帶一種惹人憐愛的神情,不說胖子當年的交好,吳邪被迫負責後的良心發痛,單單說後面認識的阿甯,都在一些小的地方給他方便。
“藍顔禍水啊。”胖子啧啧稱奇,“小白臉這碗飯,小玘絕對能分一杯羹。”
埋進被子裡的沈玘誰都不想理會,自顧自窩進裡面,任何喧鬧都打攪不了他與周公的約會。
胖子還有些精力,他憐愛的看着兩個武力湊在一塊進入夢鄉,帶着吳邪收集食物去了。
天知道昨天那群野雞脖子把營地破壞成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