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你可見過寒潭底下的妖怪?”
雲北有蛇妖一半修為,必定見過才對,總不能被甩一尾巴就暈了過去。
“未曾見過,那時一道白光襲來,我便重傷昏迷。”
謝弄清圍着雲北轉了兩圈,手抵着下巴思考,雲北視線一直跟着他,他轉了幾圈,雲北就轉了幾圈。
屋外傳來弟子修煉的聲音,說話的聲音,以及幾聲鳥叫,雲北盯着謝弄清思考的模樣瞧,瞧着瞧着覺得心裡癢癢,伸手去摸謝弄清的頭頂,很快狐狸耳朵就跑了出來,他抓住狐狸耳朵揉了揉,看見謝弄清突然眼眸深了些許才輕笑着放開,誰知謝弄清還是沉浸在深思裡,隻露出一點本能反應。
呆呆的。
甚是可愛。
雲北看他繞了不下十圈,伸手攬住謝弄清的腰,“别想了,有事問我便是。”
謝弄清眉心微微動了動,擡眸望去,神情散漫慵懶,眼尾微微勾起,“你都暈了,我問你什麼?”
“你為何糾結寒潭的妖?莫非你接近我是因為這個?”雲北心裡想什麼便問了,他也知道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是否,但就是想聽狐狸親口說。
果然,狐狸尾巴也跑了出來,往上圈主他的腰蹭了蹭,“非也。接近你,隻因你是我天定的良緣。”
雲北凝視着狐狸滿含認真的眼睛,目光閃爍,微微抿嘴,露出淺淺的笑意,“嗯。天定。那你方才在想什麼?”
“想寒潭底下的妖怪與你有何幹系。”
謝弄清把這兩天所得的消息跟雲北大緻說了一遍,雲北聽完陷入沉默,顯然是在回想年少時被蛇妖攻擊的那一次。
良久,雲北收斂起輕松惬意的神情,開口嚴肅道:“那時,我雖在昏迷,卻覺得體内的真氣突然漲得快要爆炸,其餘便不知曉了。若像你說的,蛇妖将一半修為給我,我與蛇妖又是何關系?”
謝弄清正疑惑這個,“你還記得你的親生父母麼?”
雲北皺起眉頭,思慮許久,最終搖了搖頭,他不記得了。
十多年來,他甚至連家在哪兒都忘得一幹二淨,隻是還有一絲模糊的記憶,年少時有人牽着他的手送他進劍宗,他閉上眼睛努力去回憶那個人的模樣和身份,卻始終記不得。
奇怪。
“那你身上的蠱蟲,你知道誰下的嗎?”
雲北睜開眼睛直視謝弄清,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眸子晦暗不明,情緒慢慢湧出,聲音喑啞,低沉道:“師父。”
他首次出山誅妖前,師父便在他體内中了蠱蟲,說是以防萬一有危險,好能及時救他。
聯合回宗門前那一夜鮮血滿屋的情況,以及謝弄清無法變成人形的模樣,他試探着問:“蠱蟲有問題?”是謝弄清用了什麼秘法幫自己引出來的?
謝弄清面容冷倦,聲音情緒也不高,低沉中似乎還透着些許不快,“蠱蟲一直蠶食着你的心智。若我再慢幾步,你怕是會變成提線木偶,沒有自己的神思。”越說聲音越沉,隐隐約約帶上了怒意,“玉鶴心思歹毒,枉費你還稱他一聲師父十幾年!”
【叮~黑化值+10】【叮~黑化值-20】
?
突然傳來的兩道提示令謝弄清褪去不快,半晌才回過神,微詫的看向雲北。
雲北生了一副好相貌,平日裡待人皆帶有刻在骨子裡的疏離之感,此時漆黑的眼睛裡蘊含着細碎的光,一動不動的看着謝弄清人,像是直直看到人心裡,眼底波濤洶湧。
片刻,輕佻劍眉,聲音中夾雜着些許笑意與柔光,“幸好有你。”
謝弄清怔愣。
雲北手抓住謝弄清的尾巴貼在自己臉上,“隻要你對我好。我什麼都不在意。師父也好,師弟也好,他們對我做了什麼,我大緻了解一些。我有利用價值,因而留在宗内。我明白卻沒得選擇。隻是不曾想師父會用蠱蟲控制我,但如今知道了也不算什麼。”
大約是一時詫異,過多的也沒了。
他有鴻霏,其它的壞事都可以不計較。
不用鴻霏開口,他也能了解鴻霏為引出蠱蟲付出多大的代價,這個代價是日漸消失的靈力,是連人形都無法長時間維持,是妖,卻是他人生中至今對他最好的人。
“雲今不是對你挺好麼?”這幾日的試探和觀察,謝弄清看雲今确實心懷仁慈,不像作惡之人,但雲北這樣說一定内有隐情,這讓他又陷入了迷茫,他看錯人了?
雲北抱着狐狸尾巴,扯着狐狸坐在榻上,他隻是看了一眼門外,淡定從容地說:“這宗門内,無人在意我的性命。師弟确是阻攔過我下山誅妖,可人都有兩面,他阻攔歸阻攔,拿了好處也會謝我。可,他也是變相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