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告訴我,在我從病床上醒來時,他就死在了監守所。”
程觀怔住了。
“他沒等我,他不信我。他是一個很殘忍的人,對嗎?”
這些事情在肖黎眼裡似乎完全變了一個模樣,程觀從未想過當初他的死會給肖黎帶來什麼波瀾,因為他認為那并不重要。
可小草悄然長成了大樹,樹根緊攥着心髒,化作滞澀的痛。
良久,程觀喉嚨一滾,吞下了口中的:
“抱歉。”
肖黎看向他,眸中暗波翻湧:“抱歉什麼?”
程觀避開他的眼,目光落在對面的酒櫃上:“……很抱歉聽到這個故事。”
酒館寂靜片刻。
“程觀。”
程觀手指微蜷,還是沒有側頭去看身旁的人:“先生不必太沉湎于過去,一次陰差陽錯不值得拉一生陪葬,要向前看。”
話音剛落,整個酒館的溫度似乎又降了一降。
一隻手捏住了程觀的下巴,迫使他們對視,富有骨相美感的眉眼冷凝,視線如刀般劃過他的臉:“可過去之人現在就在我眼前……你要我怎麼辦。”
程觀斂眸道:“繼續當他死了。”
或許肖黎本該露出被刺痛的神情,但他沒有,像是早就預料過比這還要糟糕萬倍的話語,沉聲道:“不。”
“他從來沒死過,哪怕是在見到你之前。”肖黎放開了他,手指摩挲過上面留下的紅痕,“現在我希望他記住,我愛他,而他在今天之後的時間都要想着這句話。”
絕情的人會為他接下來的卑劣伎倆暫時停留嗎?
程觀以為他要的是愧疚,沒有說話。
不久,肖黎起身,手臂重新挂上了大衣,他忽然道:“可以分一碗面給我嗎,我想嘗嘗。”
沒有等待太久,這次他得到了回答:“嗯。”
*
“哥,你回來——”
話音未落,杜水蘇見到程觀身後的陌生面孔,高興的語氣一頓,疑惑道:“她是誰?”
“她是……”
程觀卡住,身後的女alpha禮貌開口道:“你好,我是肖先生的助手,來拿面的。”
杜水蘇更疑惑了:“面?”
程觀對助手道:“你可以在沙發上等一下,好了我馬上拿給你。”
“好的先生。”
“水蘇,洛平他們到了嗎?”
程觀的話音剛落,就見詢問的人從牆邊探出頭,洛平拿着紙牌吆喝一聲:“程隊!怎麼在門口聊半天也不進來,都等你呢。”
“诶,後面那誰,怎麼有點眼熟?”話音剛落,洛平身後又竄出個臉上貼滿條子的黑小子,手裡也抓着把紙牌,見狀立刻驚訝道:
“诶!這不是?”劇情中曾是主角團隊重要人員的巴白一拍洛平肩膀,擠眉弄眼道,“那誰!”
“是什麼?”洛平怼過身上扒拉的人,迅速直起身把牌捂住,“你小子别偷看我牌!”
巴白诶呀一聲,低聲道:“今天你去會場睡覺了?這不就是當時跟在那誰身後的嗎!……”
洛平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地哦了聲。
“你倆在那兒打什麼啞謎呢,快讓路,别堵門口了。”程觀把那兩人趕進去,轉身對助手客套道,“請進,家裡有些亂,不要介意。”
“沒事。”助手微笑,素養極高地向前面頻頻回頭的那倆問好:“你們好。”
“你好你好。”
洛平讪笑地轉回頭,戳戳旁邊的杜水蘇,壓着聲音:“喂小弟,這什麼情況,怎麼綠洲那邊的人到這兒來了?”
杜水蘇颦眉:“我也不清楚……不過她說她是來拿面的。”
“面?”洛巴兩人露出相同的迷惑神色,異口同聲道。
“你們怎麼——”此時一位古銅色的型男穿着件工字背心和短褲,正大大咧咧地靠在沙發上,手拿紙牌看着一個個魚貫而入,見到倒數第二人時神色僵住,嘴巴刹不住車的“那麼……慢、曼副官?”
“張城主,您好,”曼副官微微鞠躬,“好巧。”
适才拿牌招手的張城主瞬間正襟危坐,姿勢标準地仿佛下一秒就能開發布會:“您好,确實很巧,請坐。”
說完,被眼刀刮過的巴白迅速将沙發上淩亂的外套一推,示意道:“呃,請坐。”
“無意造訪,是我打擾了,你們像平常一樣就好,”曼副官應聲坐下,從善如流道,“放心,私人場合,我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