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氣度不凡,容顔絕麗,正是沈大将軍的夫人柳舒,慕知意的姨母,她的身邊陪着的是愛女沈書梨。
這個時辰在此,應是皇後娘娘邀她們進宮來一同用午膳的。
慕知意溫和一笑,雖然母親與她的這位姐姐向來不和,慕知意還是極為周到的見禮,喚了聲:“姨母。”
柳舒神色很淡,隻是看了一眼慕知意,對她颔首,随後什麼都未言語,和沈書梨一同轉過遊廊入了坤甯宮。
慕知意腳下步子頓在原地,停了片刻,随後她回身,朝着柳舒和沈書梨前往的方向深深的望了一眼。
待慕知意出宮回到侯府,已是日頭正盛,春日裡人易犯困,她沒什麼胃口,簡單用了午食,就上榻午憩了。
待到醒轉,已是申時,慕知意掩手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在枕上滾了幾圈才算清醒,不過眉眼間依舊帶有剛睡醒的慵懶。
碧荷上前将床幔挂起,口中說着:“郡主今兒睡得也忒久了,小心晚上睡不着。”說完,又給慕知意端了杯茶水。
慕知意坐起身,接過用了一口,問碧荷:“早幾日那人來信了嗎?”碧荷聞言,随即道:“郡主放心,來過了。”
她将一封書信遞在慕知意手中。
慕知意一掃而過,眉眼舒展,吩咐碧荷将書信燃了,說道:“準備一下,明日午後咱們去趟城外普山寺。”
碧荷應是。
慕知意困意未消,倚在迎枕上閉眸,一邊想着書信上的内容,一邊回憶着昨夜在壽安寺裡那個黑衣人看她的眼神。
屋内靜谧,點燃着鵝梨帳中香,她恍然間有些出神,正神色認真的思忖着某些事,忽然,院中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響。
将她的思緒給拉回來。
慕知意對這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聽在心中就覺厭惡,她微一皺眉,睜開眼眸朝窗外望了眼,對碧荷吩咐:“趕出去。”
碧荷放下手中正在清掃箱籠的雞毛撣子,有些氣沖沖的就出了屋門,過上片刻,她又惱惱的回到屋内,與慕知意道:“二姑娘說她不走,非要見郡主。”
碧荷跟在慕知意身邊多年,對于慕知淑隔三差五的來她家郡主這裡找事,很是不滿,繼續道:“郡主午憩時,二姑娘就來了兩趟了,說郡主若不出去,她就直接進來了。”
碧荷說的生氣,偏偏在恒陽侯府裡慕知淑是個刁蠻的性子,又有夫人護着,打罵一個奴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慕知意掀被下榻:“梳洗吧。”
此時,慕知淑在院中來回踱步,對于她來慕知意這裡走了三回,慕知意不是在午憩就是不見她這種行為,她非常生氣。
一副氣勢洶洶當真要直接進屋找慕知意出氣的作态。
直到慕知意梳洗過後走出屋門,慕知淑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裡的火氣自動熄滅,隻剩下臉上特意維持的‘兇狠’模樣。
她一屁股坐在院中古槐樹下的石桌前,不等慕知意在她面前落座,慕知淑已不滿的哼了聲,直言道:“你的丹書鐵券呢?給我瞧瞧。”
丹書鐵券,牌文用紅色筆墨寫在鐵制的牌子上,故有此稱,制作完成後,朝廷和被賜者各一半保存。
慕知意的那一半丹書鐵券安帝早就命人給她送來了,因此,慕知意在宮中得了‘丹書鐵券’的事,早已傳遍整座上京城。
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被賜‘丹書鐵券’實在是一件值得讓人好奇的事,慕知淑也是怕出門遊玩,被好友問到。
自己嫡姐的丹書鐵券她都沒見過,實在是太過沒面子。為此,她一連跑了好幾趟扶雲院,隻是想來看上一眼。
慕知意用了口桂花蜜飲子,聞言随口道:“好啊,沒準日後這丹書鐵券跟你還有關系呢。”
慕知淑神色一凜,順着她的話問:“什麼意思?”
慕知意對她淡淡一笑,往她面前遞了杯茶水,随後,很是随意的從袖袋裡掏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
拿起石桌上的青棗來回比劃,似是下一秒手中青棗就會被她狠狠劃上一刀!
申時的日光還盛,匕首晃動間的冷光閃的慕知淑眼睛疼。她憤憤不滿,惱道:“慕知意,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