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意:“……多謝,不必了。”
許文易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道:“郡主若怕與許某單獨相處不妥,我坐在車外,郡主進車廂便是。”
碧荷在一旁觀着她家郡主的神色,已明白是何意,對許文易道:“雨落的大,許公子快些回京罷,我家郡主在此,是在等人。”
許文易猶豫再猶豫,最後撐傘下了馬車。
慕知意秀眉微蹙,撐傘走遠了幾步。她一直覺得自己在對待男女情愛一事上,有些奇怪。她不喜歡,喜歡她的人。尤其是她不喜歡還一直對她獻殷勤的,更讓她感到厭煩。
就好比許文易,若他對她沒那些心思,慕知意直接就搭他的車回京了,誰願意在這荒山雨天裡待着?
可許文易對她有心思,她甯願在這裡躲雨。
這種情緒不是第一次出現,曾經她也試着克制過,可實在是不行,與他們多待半刻她都受不了,心中燥的厲害。
碧荷已将話說盡,慕知意撐傘站在離許文易一丈遠的位置,往身後的官道上望去,心中隻道,此刻若再來一輛馬車,就算是平日裡與她互相看不慣的——她也搭車。
驟風急雨,打落花葉,在官道上飛來飛去,幾息後,官道上果真又駛來一輛奢華馬車,在雨幕中前行,趕馬車的侍衛眼力極好,隔得很遠就看到了前方站立着的幾人。
他回身對着馬車内道:“公子,前方有輛馬車倒地了。”他再仔細一看:“站在路邊撐傘的,好像是長樂郡主。”
“而且,她身邊的那男子有些不懷好意。”
青松一連把他看到的都給他家公子說了,片刻後,馬車内傳來裴清允沉穩的嗓音:“問她是否要搭車。”
馬蹄聲哒哒,慕知意聞聲回身,一眼就瞧見坐在馬車前趕馬的人是裴清允的随身侍衛,青松。
慕知意:“……”
真來了個她看不慣的!
雨聲嘩嘩,敲打在油紙傘上,山間時有鳥鳴,慕知意還在猶豫要不要搭他的車時,青松已經扯了缰繩,回身往馬車内不知說了句什麼,隔着雨聲,慕知意聽不清,隻看到青松到她跟前時捩停了馬車。
青松生的高大魁梧,嗓音卻溫和平緩,行禮道:“見過郡主。我家公子讓問,郡主是否搭車回京?”
慕知意往車廂内看了眼,眸光微轉,對青松回道:“搭車回京。”她話落,一旁的許文易尴尬的紅了臉,上前對着裴清允的馬車行了禮,随後坐上他的馬車恹恹的走了。
青松也已從馬車上跳下來,引着慕知意去了馬車後方。
慕知意正不解為何不讓她從前門上車時,青松已對她開了口:“我家公子還說男女有别,郡主就在這裡避避雨罷。”
慕知意:“……?!”她看着馬車車廂後門外的遮棚,秀眉皺起,讓她坐在這裡回京城,合适嗎?
雨落如注,化作雨線落下,暗沉天幕如壓城之勢撲來,慕知意朝上空看了眼,擡步上了裴清允的馬車。
青松跳上馬車繼續趕路,因着慕知意和碧荷坐在馬車後,青松有意将車趕的很慢,雖然他們的馬車後方極為寬敞,可畢竟沒什麼遮擋。
慕知意緊靠着後車門而坐,這已經是最為遮雨的位置了,上方密實的烏沉木把雨阻隔,可馬車兩側是空的。
有些潲雨!
把她的衣服都打濕了。
慕知意擡手敲了敲馬車後門闆,有商有量道:“裴樞相,這外面風大,把雨吹身上,冷飕飕的。”
車廂内未有回應。
“你是怕本郡主進了馬車,污了你的聲譽?咱們都是熟人了,那夜我不還在你屋内避了一夜的雨。”
“這麼死闆做什麼,我還能非禮你不成?”
她在車廂外喋喋不休,很快,馬車後門敞開一道縫隙,由裡向外遞出了一把繪竹油紙傘,随後隔着縫隙傳來裴清允溫和卻略顯暗啞的嗓音:“既然潲雨,郡主拿傘擋着罷。”
慕知意:“……!”
她把雨傘接過,随手放在一側,繼續道:“上回在山巅竹院,我生出許多疑惑,想請教裴樞相一二。”
裴清允:“郡主問便是。”
慕知意很是為難:“可事情有些私密,無法當衆宣之于口,怎麼問?”此刻在馬車車廂内的一塵面色相當精彩。
私密事?
什麼私密事!
普山寺那夜可就公子和郡主二人待在屋内。
而且聽郡主這語氣,隐隐有些暧昧。一塵隻想趕緊出去,讓郡主進來,可他家公子不發話,他也不敢吭啊!
默了片刻,裴清允再度開口:“郡主進來罷。”一塵如釋重負,急忙鑽了出去,還不忘對慕知意說了句:“郡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