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婵眸色暗了暗,腦海倏而浮現醒來時見到了那場景,當時他手裡正握着那把匕首,刀尖對準的便是自己胸口。
難怪……難怪這些日子他從不肯當着她的面褪去上衣,原來是害怕自己看見他這處傷口。
她仰着頭望着他,眼眶一點一點蓄滿淚水,淚水滑落面頰狠狠砸在了他的心窩。
他突然有些慌了,一邊為她擦淚,一邊哄她。
“阿婵别哭,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我真是個混蛋,我又惹了你傷心。”
他見她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連忙将人抱回了榻上,将她裹進厚厚的錦被中。
他繼續哄她,說好聽的話給她賠禮道歉。
可這回無論他怎麼哄她都不肯止住眼淚,剛開始還隻是咬着唇小聲啜泣,到了後來變成了頭抵着他的肩膀失聲痛哭。
他手足無措地摟着她輕輕顫動的雙肩,垂下頭去親吻她溢滿淚痕的面頰。
從面頰到嘴唇,小心地收斂她的淚水。
直到他長驅直入,準備叩開她的牙關與她唇齒交纏,唇上傳來微微的刺痛。
他輕嘶一聲,就聽她問:“疼嗎?”
他這才松開了她,摟着她的脖頸睨着她鮮紅欲滴的唇瓣,輕輕點頭,随後又搖頭:“我甘之如饴。”
言罷又要去吻她,豈料她卻微微側頭,躲開了他的唇。
錯愕間,她的手指已經落下,愛憐地撫過那兩道疤痕:“我是問這裡。”
魏襄微微側頭,下巴抵着她的額發,擡手按住她纖白的手指,啞聲道:“不疼,這點疼跟阿婵身上受的那一箭穿胸之痛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傻瓜!”
他聽見她含着淚低聲斥責了一句,伸出手去想要為她拭淚,卻感覺到她的唇貼了上來。
他面色騰地一下漲紅,撫在她肩頭的手指也蓦地收緊。
“阿婵,别……别!”
話一出口,聲音卻已變了調。
他的身體繃成了一張弓箭,垂着頭看向她,抓起她的胳膊猛地翻了個身,一陣天旋地轉。
“阿婵,别這樣好嗎?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怕我會忍不住……”
他幽黑的眼眸裡浮起一抹欲色,聲音喑啞帶着幾分祈求。
玉婵垂眸瞥向他,目光如有實質地往下,擡高下巴作弄似的輕舔了一下他上下滾動的喉結,貝齒咬着嫣紅唇瓣,眼尾上挑輕輕睨向他。
“忍不住就别忍,我願意的。”
說完也不顧他的反應牽起他的手指剝開了自己身上那件本就松松垮垮的裡衣,挑開系在那纖白脖頸上一段桃紅絲帶。
他睜大了眼,一雙幽深的鳳眸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幾乎要被眼前所見的這春雪盛景給激得熱血激蕩。
早春時候落了一場雪,熏風吹拂,春晖灑落,冰消雪融,化作一片濕潤的盎然春意。
春林初盛,春池初漲。
種子叫嚣着破土而出,花蕾争先恐後地盛開,一簇簇,一團團,色彩斑斓,香氣馥郁,挺立枝頭。
鴛鴦交頸,春莺啼啭。
他們攜手穿過春意盎然的雪丘。
他感到熱血沸騰,心中柔情萬千,而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心潮澎湃。
他紅着眼擡手安撫地擦過她的唇瓣,垂下頭,與她四唇相貼,吮咬厮磨,唇舌交纏,毫不吝惜地叫她感受着自己滿腔的熱情。
從前二人相對時,他總是親昵中又帶着一絲克制,如今夜這般一發不可收拾倒還是頭一次。
她繃直了腳背,手指緊拽他的發絲,渾身上下漸漸染上一層淺淺的绯色,腦子裡渾渾噩噩地想着原來……從前自以為登峰造極的種種不過是爾爾。
他忽然擡起頭,手指拂過她的眉眼,再次試探地望向她。
玉婵咬着唇瞥他一眼,合上眼,長睫不住輕顫着點了點頭,她掐在他肩上的手指陷進皮膚,一滴晶瑩的汗珠随着她光潔的額前滑落。
魏襄将臉埋在她薄汗的脖頸中,幾乎是一動也不敢動,半晌,他才仰起臉來繼續含吻她嫣紅的唇瓣,耐心地安撫。
這一夜春回大地,冰消雪融,天地間百花綻開,蜂蝶亂舞,采撷花蜜。
刹那間,他想起從前不知在什麼地方聽來的那幾句酸溜溜的詩句。
綢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