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的分量太重，她回答不出來：“疏桐哥，我還沒有想好。”

聽到這個回答，他也不氣餒，臉上依然是笑着的：“沒關系，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再給我答複。”

他沒有一直逼問，而是伸手給她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我會一直等你。”

電視機的聲音還開着，崔書桐拿了遙控器關掉電視，室内一片沉寂。

這時，他們聽見麥姐過來敲門：“桐桐，出來吃飯了。”

“你在屋裡待着吧，我給你打點飯進來。”崔書桐知道她不敢出去，便說，“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再去找我媽。”

之後，他拄着拐杖站起身，拐杖輕點地面，是他離開的聲音，一下，又一下，輕輕敲擊她的心。

就在他拉開房門的一刻，她突然叫住了他：“疏桐哥。”

他的手就這麼搭在門把手上，心裡也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轉過身時，眼裡的小雀躍藏都藏不住。

他的聲音也是控制不住的小雀躍：“怎麼了？”

方錦書緩緩起身，眼裡都是堅定：“我願意相信你給的童話。”

“真的？”崔書桐眼裡燃起了小火苗。

“我願意相信你給的童話。”她再次重複，仿佛以這份堅定回饋了他的深情：“而且，我想和你一起面對未來的考驗，絕不會退縮。”

兩人手牽着手出門，麥姐正在餐桌分發筷子，看見他們愣了愣，尤其是方錦書，自從上次被太太發現戀情後，一直躲在房間不敢出來，今兒怎麼改了性子？

崔書桐：“麥姐，我媽呢？”

“太太在樓上呢，”麥姐看了一眼二樓，鼓勵他們，“你們快去吧，好好跟她說清楚。”

來到二樓，崔書桐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拉住方錦書的手，用力握住，為她注入一股強有力的熱源。

“有我在，不要害怕。”

不過片刻，孫麗榮為他們開了門，看見兒子領着小護工畢恭畢敬站在門口，眼底微微一驚，掃了方錦書一眼，吓得她立馬躲在了崔書桐身後。

崔書桐握着她的手，走進房間裡，十指相扣，手心溫度是連着心的。

“媽，我帶着錦書上來，是想跟你說一聲，我們在一起了，”他眼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們是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

方錦書也從他背後站出來，勇敢看着孫麗榮，聲如蚊呐：“太太，我對書桐哥是真心的，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這……”孫麗榮眼含淚水，還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兒子拄着拐杖的右腿時，止住了話頭。

寂靜的空氣，響起一聲輕微的歎息，她終于不再強勢：“這事我做不了主，去問你爸吧，你爸要是能答應你們在一起，我不會再管。”

從二樓下來後，方錦書感覺腳底有些發軟，差點栽進崔書桐懷裡。

她淚流滿面，小臉都是緊張，過了孫麗榮這一關，還不知道老爺子那一關能不能過去。

崔書桐安慰她：“沒事的，我爸一向不介意這些，搞定我媽就沒問題了。”

他們緊緊相擁，他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就像親口嘗到了蜜罐裡泡的江南梅子，入口甜到發膩，連回味都是滿滿的甘甜清香。

隻是，他又感覺到一陣熟悉的熱源，順着脖頸緩緩滑落，他将人放開，看見她臉上一片淚漬。

他找出紙巾，輕輕給她擦掉眼淚：“瞧瞧你哭的，怎麼還像小時候那麼愛哭，像小花貓一樣。”

她說她不相信童話，可他還是給她制造了一場童話夢境，他鼓勵她勇敢追愛，還教會了她愛人的能力。

後來某一天，他突然就後悔了。

……

此時，老爺子站在書房裡，拿出了前妻的遺像，輕輕挂在空白的牆壁上，隆重地上了三炷香。

随後，他點了一顆煙，一邊吸煙一邊對遺像裡的女人喃喃自語。

“淑賢，咱們家的裕景長大了，馬上就要有孩子了，你臨終前讓我好好養大裕景，可老大這孩子太有想法了，我該怎麼辦呢？”

崔長年頭疼不已，老大不聽話，娶了趙雯，還和家裡的護工不清不楚，可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崔裕景帶着趙雯緩緩走進來：“爸，你在這幹嘛呢？”

老爺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想聽見他的聲音，坐着轉椅轉了個圈，背對着他們。

崔裕景看見了牆上的照片，站在原地沒動，也沒有再開口，父子倆就這麼尴尬地僵持着。

還是趙雯開口，打破了這僵局：“崔伯伯，我和裕景想和你坦白一切。”

老爺子終于願意轉過身：“說說吧，你倆的婚姻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