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鸠走到魏東樓書房門口,慢慢敲門“笃笃笃。”鸾鸠輕叩了兩下房門。
“進來。”
魏東樓正坐在書桌上,旁邊放着許多折子,他正展開一個,細細地看着。看了一會兒,又提筆,在上頭做了些批注,合上後,放到另一邊。這才擡頭,臉上盡是滿意之色。笑着點頭
“不錯,不錯。”
魏東樓,連說了兩遍。鸾鸠有些莫名,但也沒有開口,就那般安靜地站在跟前。
“你呀!這要放從前,從進門就開始就問我找你究竟所為何事。别說讓你等上這麼久,就是讓你等我寫兩行字的功夫,你都會等不及,不耐煩地反複叫我了。今天居然能等到我批注完,如此這般定性,不錯。”
魏東樓繞過書桌,走到旁邊的桌旁坐下。端過那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
“做得好!你現在啊,真是長大了,終于不任性了。”
他将那茶盞擱回桌上,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站着幹嘛,坐。”
鸾鸠看着主位上空着的另一個位置,遲疑了一下,走上前,坐了上去。
“對!就是要這樣。不卑不亢。你是丞相府的嫡孫女,也是太子妃。當坐我上位的位分。雖不可驕躁,但也不可失了身份與底氣。”
“孫女記下了。”
“你姐姐們的那些胡話,你别去聽,就是聽了,也别往心裡去。”
他都聽到了,這鸾鸠倒是沒有想到,魏東樓竟會注意這些細節。見他滿目的慈祥,鸾鸠覺得這心窩子裡暖暖的。
“知道了。我不會的。”
“爺爺知道,如今你與太子的關系改善緩和了許多,越來越和諧了。爺爺很欣慰。”
魏東樓的手随意地擱在桌上茶盞旁。手指彎曲,輕輕地叩着桌面
“你知道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嫁進東宮,便意味着,将來你可能坐在一國之母的寶座。你可切要為丞相府謀劃顧慮,知道嗎?”
本來還沉浸在剛才感動中的鸾鸠,聽到魏東樓後面的話,心中有種感覺怪怪的,說不出感覺。
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便也沒有多想什麼。
“爺爺放心,錦羽記在心上的。”
看到如此乖巧的魏錦羽,魏東樓還有那麼一刹那的不适應。他記憶中,魏錦羽向來張揚,雖說在他面前乖巧不少,可那都是壓着的。那心裡頭,可是眉飛色舞的自豪與驕傲。
可眼前的魏錦羽,那是實心眼的感覺謙和,聽話。若不是他确定這就是他的孫女,魏東樓都差點以為眼錢這個孫女是假冒的了。怔愣了片刻,随即笑道
“有你這份心,爺爺就放心了。”
罷了,這樣的魏錦羽,可是他從前都想要的。如今真還這般聽話懂事了,自己怎麼還懷疑上了。
難道真是老了不成?魏東樓自嘲了一下後
“行了,你也很久沒回府了。爺爺就不占着你了。你去和你奶奶和母親說些你們女人家的話吧。”
“錦羽告退。”
鸾鸠離開後,沒過一會兒,就見管家快步走進來。
“老爺,八皇子府上來人呢了,說是恭新年的。還是留下帖子,請人和東西回去嗎?”
魏東樓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兩下
“東西留下。然後明天,你去庫房挑份兒同等價的賀禮,送回去。”
聞言,管家詫異擡頭
“老爺,太子妃如今不是……”
“争氣了是吧?這次東宮的事,着實給我提了個醒。這雞蛋啊,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蔚家的女兒這麼多,明擺着的機會,為何要錯過呢?這大銘的後位,總得我蔚家的女兒去坐,至于是哪一個、不重要。”
“明白了。老奴這就着手去辦。”
管家拉開房門,鸾鸠連忙藏到轉角處去。她背抵着身後的雕壁,一顆心,望着深深的夜色不斷地下沉。隻不過因為出門來沒看到桂嬷嬷,憑着記憶走,卻不小心迷了路,好在原路返回找回了書房這裡。
卻沒想到,意外聽見了這麼一番話。想當初她代魏錦羽在東宮門前受刑的時候,始終未見丞相府來一個人。如今她與廖靖邺的關系緩和了,又來與她說一榮俱榮了。
所謂一榮俱榮,不過是她榮,丞相府便榮。卻從來不會有什麼,她損,便丞相府損,所謂一損俱損的胡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