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答案肯定會讓這個家夥更得意張狂,于是她揚了揚頭,驕傲地故弄玄虛,不肯說。
他感到好笑,但又不由有些好奇,追問:“是什麼人送你的什麼東西?小時候收的怎麼能算,我這種成年男人送的才算啊!”
希娜哼了一聲:“你有什麼好的。你這種男人,無非是……”
無非是很英俊。
站在花叢中,灌木低矮,顯得他過分地高,充滿野性的身姿,卻有過分精緻的容顔。微風吹動他的黑發,不說話的時候,真是一道風景。
說話的時候……希娜不得不承認,其實也不讨厭。
他的聲線悅耳,不低沉也不尖銳,适合講睡前故事。可他浪費了這樣出色的嗓音條件,一張嘴就是帶着壞笑的挖苦。
不過希娜也覺出珀爾心口不一,嘴巴壞更像一種刻意養成的習慣,用以掩飾他柔軟的真心。
男人是不是不該這麼溫柔?
至少光明神教義不提倡男人有溫柔這種品格。
于是,希娜刹住話,收下了手帕,疊好放進口袋裡
“這手帕軟軟滑滑的,還有花邊。”
“在外邊買會很貴。但是,有位照顧我的前輩,怎麼說呢,應該算我師兄?他的妻子是很有名的裁縫,經常給夫人小姐們做衣服,手裡好料子多,邊邊角角的,會送我一些。”
“一聽就知道你們關系很好。”
“以後希娜也會有新朋友的。說不定很快就能和養母重逢。嗯,不是還有薇拉?你是不是從來沒去過她家?”
“對。村子裡面都有祈禱室的嘛,萬一遇到神官……”
“祈禱室恐怕堆滿了發黴谷子,光明神像也隻是塊爛木頭,厲害神官從不住在鄉下。實在不敢,我陪你去。”
“那麼,等我獵到獵物後,用獵人的身份去。”
“很聰明嘛希娜,有個身份方便很多,我們可以說是要去鎮上趕集,中途來借宿的。要不是咱們兩個人實在不像,對外可以說你是我妹妹。”
“我才不當珀爾的妹妹。”
即便是魔女,也不會和自己的哥哥接吻吧?
接吻……
她驚訝于自己還惦記着這件事。
那天柔軟溫熱的觸感,依然清晰。
他繼續講述計劃:“先去東部邊境獵一些小型魔物。一來讓你适應,二來我們也需要磨合。我完全不知道如何配合魔法作戰。那裡人迹罕至,你可以放心施法。冬天過去,我們就去挑戰那條龍。”
希娜的表情由興奮變得失望。
“怎麼了?”
“着急。”
北大陸的冬天漫長而寒冷,十月就已經很冷,到了十一二月雪落下來,更是寸步難行。而冬天真正結束就要到來年三月。
也就是說希娜至少要六個月後才有望和暗黑龍交上手。
“沒辦法,獵龍難度很高。我已經和暗黑龍遭遇三次了。一開始我不想和這種危險的大家夥對上,想着逃走算了,可它似乎記住了我。第二次遭遇時,它開始對我窮追不舍。到第三次,我終于明白,不打敗它不行,然而漆黑的魔法能量包裹着它,皮膚稍微碰觸,就感到劇痛。我受了傷,但它并沒殺死或吃掉我,隻是緊趕着我,跑了整整三天才甩掉它。”
“結果就來到了我的小屋。”
“嗯。正好你可以免疫黑魔法的侵蝕。”
她從珀爾的描述中捕捉到一絲違和,但有些說不上來。
不多時,他們收集了足夠的涼茶草種子。
回到小屋,叮叮當當一頓錘,希娜把這些草籽碾成粉末,手腕子累了,就換珀爾砸。他們最後獲得了一大堆瀉藥。
“我太喜歡碾碎東西的聲音了!隻是,做這麼多哪裡有人要?至多給薇拉一罐子。”
“剩下就留着吧。目前看對希娜最有威脅的就是聖騎士。這足夠讓一整個騎士團連人帶馬一起鬧肚子。又不重,收到背包裡就行。”
聖騎士是教會的武裝組織,既是神職人員,又是戰士,非常虔誠,并且不像神官似的隻在固定區域辦公,他們經常執行外務,更容易撞上。
“說到聖騎士,安妮特有個情人也是聖騎士來着。”
一邊把藥丸從模具裡脫下來,放到盤子裡晾曬,一邊說起模糊的往事。
珀爾大為詫異:”他們開口就是贊美父神,動不動就念經,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沒想到聖騎士會成為魔女的情人。”
“唔……這我就不清楚了,她還和神官談過呢。不過可以确定一點,她的男人一定很美貌。”
珀爾打趣:“是不是魔女隻看臉?”
希娜:“安妮特是這樣。”
“你呢,希娜,你喜歡什麼?”
她想都沒想:“我喜歡高個子的,可以幫我取架子最上邊的藥瓶。”
說着,她指了指一個紅色方瓶,示意珀爾幫她。
他站起來,自覺發揮工具人的作用。
有些幸福,也有些無奈。
希娜似懂非懂的模樣讓他着迷,也讓他無法繼續向前靠近。
這份憐惜與喜歡,會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