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啊,”他還沒有聽是什麼事,就已經如釋重負,語氣放松下來,帶着無所謂的笑意,誇張道,“哪怕你現在告訴我你不是人類,我都不會接受不了的。”
希娜驚訝地重複了一遍:“你是說,即使我長着犄角和尾巴,你也可以接受?”
“對。”
“如果我全身長滿黑色鱗片,眼睛是圓的,瞳孔是條豎線呢?”
“那不就是龍麼?帥死了。”
“如果我不是人類也不是龍,是更加奇奇怪怪的生物呢?”
珀爾終于忍不住,打斷她這沒完沒了的假設,語氣誠懇無比:“哪怕你說你是一撮苔藓,一粒灰燼,是用魔法做出來的東西,我都不會害怕,也不會覺得奇怪。希娜就是希娜,我已經認識你了。”
真狡猾。
這和情話有什麼區别?
她心裡多了些底氣,繼續試探:“那,如果我是很壞很壞的女孩呢?”
珀爾差點笑出聲:“很壞很壞的女孩?希娜,你善良,并且十分單純,簡直不像魔女。”
“你聽完就知道,我已經成為真正的魔女了。”
“好吧,希娜,到底怎麼了,你有什麼事瞞我?”
希娜深呼吸,湊到他耳邊:“我其實知道情侶在一起要做什麼。我并不單純。”
他神經緊張了一瞬,又很快釋然,以為是艾米跟她說了些什麼,把她吓到了。
于是,他措辭道:“人總要長大,别把自己想得很壞,這其實就是件很普通……”
未等他說我,希娜就躺在了他身側。
“我想和你一起做。”
“什麼?”
木柴燃燒的味道,與凜冽的曠野氣息融合在一起,說不清為什麼會好聞。
她不由仰面貼到了珀爾的頸邊,深深地吸了一口。大腦裡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正在分崩,炸作煙花,在夜幕裡撒下點點光屑,天空亮了又暗。
喜歡。
她伸出手臂,雙手順着他的胸肌向下走,往他細腰上攀。
男人幾乎要尖叫出來,再次攥住她亂動的手,為她這種學了新知識就要立刻實踐的習慣深深苦惱。
他并不知道希娜已經花了很多時間,領悟了更久。
“疼!疼……太用力了,珀爾,放開我吧。”
掙紮着想把手扯出來,希娜求饒的話,聽着實在有些糟糕。
珀爾卻隻是稍稍收了力度,不肯放開:“都說好了要等獵龍成功之後才能玩兒男人。”
“不是玩兒,不是玩兒,我真的懂了!”
“所以才真的要等。”
“如果獵龍成功後可以,是不是說明你一直都願意?既然可以,為什麼不能是現在?”
“……”
回答不出來。
“我喜歡你,珀爾。”
幹脆的表白沒有得到回應,反而讓珀爾更加覺得希娜是好奇心使然,随口說說。
于是,他把希娜推遠了些,抖開毯子,為她嚴嚴實實蓋好。
“為什麼啊?”
“因為希娜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你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樣的男人?幹巴巴的烤面餅和奶油蛋糕能比嗎?你又不是馬上就餓死了,好歹挑一挑。”
希娜聽懂了他的意思,立刻類比着回應:“即便你是最簡陋的食物我也接受,你是又粗又硬的那種黑面包我也接受。”
“……越說越離譜了!希娜,立刻睡覺吧,當我求你。”
“可是!可是我睡不着。”
珀爾輕哼一聲,這難不倒他。他把祝福錢币放到了她的枕頭下面。
“晚安,魔女小姐。”
再堅持幾天就可以不再同眠,珀爾在心裡算着日子,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希娜逐漸睡熟,呼吸聲細細地傳來,像又輕又軟的絲,從他的耳朵飄進去,纏繞在他心頭。
睡不着的人是他啊。
帳篷内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回憶她殘留在自己胸腹上的觸覺,他無法不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