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準出去。”
溫畫缇一下僵住,惱意噌噌噌直升。
她沉默瞪了衛遙須臾,再也忍不住,上前便揪住他的衣領,“我去哪兒是我的事,我有沒犯罪,連刑部尚書都管不了我,你憑什麼管我?”
憑什麼管我?
這句話莫名耳熟。
衛遙看向她生氣、近在咫尺的臉,突然想起曾經他也對她說過。
那時候她攔他别再與一幫狐朋狗友來往,繼續遊戲沉淪,他卻嫌她煩,把她這麼瘦瘦小小的人抛棄在街上,問,溫畫缇,你怎麼管天管地?你憑什麼管我?
衛遙憶起往昔,隻覺得悔恨,痛苦萬分。倘若他當初不曾那麼無知,早點看清自己的心......心裡缺着某樣東西,衛遙突然不可抑制地抱住她,溫畫缇一個趔趄被他拽進了懷裡。
他摸着她的腦袋,方才冰涼的眸色卻慢慢展開柔和,似乎帶了某種偏執占有,抱住她,溫柔無比地問:“為什麼要走?”
溫畫缇被他抱得十分緊,卻一陣毛骨悚然——他剛剛明顯還生氣,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衛遙又開始摸她的腦袋,摸她的臉頰,似乎想親過來。她急忙掙紮着阻止:“哎!等等!等等!”
他的吻飛快落在她臉頰上,隻有一下。而後不解地問她,“等什麼?”
溫畫缇:他娘的你親都親完了......
真他娘的,就像被狗咬了口。她繼續冷漠道:“我要出府。”
“為什麼要出去,你待在這兒不好麼?”
他終于輕輕一笑,“你看,你的家人都在這兒。你哥哥,你妹妹都在,要不了多久你父親也會被接來......這裡有吃有穿,有人伺候你,你想要什麼都會有,為什麼走呢......”
溫畫缇越聽這話越不對勁,心裡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她覺得很奇怪,隻能先摟住衛遙脖子,嬌柔地一笑:“其實我回京城是為了取些東西。你看,範家是不是還沒休我?那我名義上就還是範家的人,我總要回去給他們一個休妻的機會吧!要不了幾天,我就會回來的。”
衛遙似乎被她這番說辭打動了,尋思片刻,抱住她的手逐漸松開,“也是,皎皎,你總要與他們做一番斷絕。”
溫畫缇送了口氣,站起身。突然見他不動,直溜溜盯着自己。
他笑道:“我會派人護送你。你要走了,不該做些什麼嗎?”
溫畫缇隐隐繃緊了腦袋:好,我忍。
她突然低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臉側啵了口。而後狠狠擦去唇角,潇灑離開。
從颍郡到上京的腳程,不過兩天。這趟路不僅有長歲護送,還有衛遙的一堆護衛。
抵達上京,溫畫缇先去了牢獄。她想知道衛遙是不是說到做到,真把她爹爹從牢裡救出來?
等到她趕至刑部大牢,才被官吏告知,溫官人已經被人接走,送到醫館看病了。溫家也解封了,此刻人或許就在家中。
她十分高興,拿給小吏不少賞錢。正要往家趕,卻在大牢的門口撞到一個人。
刑部大牢本就昏暗,又沒幾盞燈。
她走得匆忙,突突撞到來者的胸膛上,額頭悶疼。
溫畫缇剛想緻歉,那人卻扶住她的兩臂,“缇...缇娘?”
這熟悉的嗓音,溫畫缇顯然知道是誰。
她擡頭,隻見一張溫文爾雅的臉,正對着她笑。此人正是她夫君的同僚——程珞。
程珞與範桢同朝為官,兩人官職也接近,都在宮裡當差,掌管宿衛軍。隻不過範桢是正四品,程珞是從四品。
他和範桢不僅是同僚,更是多年同窗兼好友。除此之外,程珞還有個身份——
他是尤二娘子的丈夫。
溫畫缇對程珞的印象一直很好,因為程珞待她一直很友善,從未因她的出身而看不起她,這在世家子弟中極為難得。
三個月前,程珞因要事前往姑蘇,已經很久沒見過面,然而這段時間,京城也發生了很多事。
不過程珞既然已經回來,想必也得知了他好友範桢的死訊。
溫畫缇正想與他說兩句,問他可清楚殺害範桢的兇手,突然就被他極用力的抱住,摟進懷裡。
她吓了一跳,不會認錯人了吧?
剛要掙紮,就聽到程珞極似不安,又激動的聲音,“缇娘......缇娘......你這幾日到底去哪兒了?!我找去範家又找去溫家,都沒看見你,險些以為你就!......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