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想法倒是和她不太一樣呢。
溫畫缇還沒将範桢給予她錢财的事情告訴别人,此事除了長歲,再沒有人知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件事若是不慎被傳開,隻怕招惹賊惦記。
因此,她也就笑着點頭,先暫且應下爹爹的話。
等到了遠行那天,再跟他們說。
父親又說,“過會兒你就去範家,把和離書要來!反正他都不在了,你守在那兒又有何意義?唉,就是不知道,他們肯不肯這麼放過你......”
溫畫缇:“爹爹放心,範氏要休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不放我離開?”
“要休你?!”
父親一下就惱了,掙紮着從躺椅坐起,“這是什麼狗娘養的!他們範氏好歹大族,竟能做出如此沒皮沒臉的事!趁着範桢一死,就立馬要休你?!”
“爹爹稍安勿躁,勿氣勿氣。”
溫畫缇倒不覺得有什麼,休與和離又有什麼區别呢?
反正他們一家都要遠走高飛,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範家能放過,這不挺好的事嗎?隻是唯一不舍的是,她不再是範桢名義上的妻子了......
不過沒有關系,因為在她心裡,範桢是唯一的夫君,任何人都不可取代。
他們下輩子,還會再相逢的。
溫畫缇安慰完父親,便動身往範家去。
這次她去範家,不僅是要帶走自己的東西,更是與其斷絕幹淨。
到範家門前了。
她站在石階上,朝朱門上方濃墨的牌匾望去——金燦燦的牌匾刻着“範府”二字,曾經她拼命想要嫁進高門,不再受人欺辱,也在這裡生活過五年......終于,要到了離開的這天。
其實這五年,她過得還算可以,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範桢都是站在這頭幫她說話。
有他在的日子,很多心煩的事根本沒進她眼裡。現在就要說告别,她不免懷念起和範桢在這生活的點點滴滴。
好啦,人總要向前看!
她握握拳,收回遺憾的心思。正要大步邁上,突然注意到,身後跟着一堆護衛。
他們都是衛遙派來護送她的。
溫畫缇起先以為,這些人隻護送她到京城,此行就算結束。沒想到他們簡直寸步不離,跟她去了大牢,又跟她去了溫家。
現在,竟還要跟她進入範家......?!
溫畫缇忍無可忍。
她有長歲保護,才不需要衛遙的護衛!
而且這裡可是範家,她丈夫範桢的家,他的人就這麼堂而皇之跟進,會不會太過分了?範母還不知要如何想她,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都要被休了,溫畫缇雖然不懼怕範母,甚至還能回怼,但她也不想故意找罵呀。
念罷,溫畫缇轉身,回頭瞪他們:“停住!不準往前走了!你們老跟着我做什麼?這可是範家,你們也要進來?”
“是的溫娘子,将軍吩咐了,一定要寸步不離跟着您,絕不能跟丢。”
“但這裡是範家,也不是随便人進的。”
她再一次強調。
一位年輕的侍衛長微笑道,“是的溫娘子,将軍也說了,一定要看着娘子與範家斷絕關系。”
“......”
算了,她不想管了。
溫畫缇走進家門的同時,家丁也去禀告範母。
她帶着一堆護衛浩浩湯湯,走到堂屋,還沒進去,就聽到屋裡傳出咒罵。
“婆母,我就說,這女人絕非好貨!二郎的頭七她不送葬,心裡仍惦記她死絕的娘家!還有您呀,您勸她,她何曾聽過?簡直目無尊長!這個家她想走就走,想來就來,把咱們範氏當什麼了?當咱這是接客的酒家呀?”
“今兒您可得為範氏做主,休了她這個掃把星!”
這種毒蛇似的細柔嗓子,一聽就是董玉眉。
曾經她能為董玉眉的兩面三刀惱火不堪,不過現在,因為自己要孤注一擲,她聽着都沒那麼生氣了,反而有種嘲笑。
她手裡有的是董玉眉淫'亂的把柄。
今日她如何想趕她走,明日,她定要董氏偷情的事為所有人知道,受千夫所指,更加難堪的被休。
溫畫缇本不欲多言,正擡腳進去,等着範母盛怒休了她。
董玉眉也在等她。
今日的董玉眉雖是素衣,臉卻化的比往日更加美豔。顯然是為了看她今日下場,特意打扮的。
範母剛指着她鼻子罵了兩句,突然看見她身後肅立的侍衛長,驟然起身,一時失語,“恕妾無禮,您是司......司馬大人?”
彼時董玉眉也聽得心驚,意識到此人身份貴重後,急忙站起。
司馬大人?這樣一看,好像還真是那位!
那不是将軍麾下麼?為什麼會跟在她身後?
尤氏不是說衛遙恨死她了?必定殺了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