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遙接過鞭子,甚是不解地離開。
臨腳出門,又聽見老太君歎了一歎:“唉,好好一個姑娘,真是作孽喲......”
夜風拂起他的衣袍,滿庭院隻剩碎葉沙沙聲。衛遙一手握緊蛇皮鞭,心想,莫非和她的事,祖母都猜到了?知曉了?
數年前衛遙想娶她的時候,衛老太君曾賣着老臉多次上門,可全都被拒之門外,甚至雷雨天,連溫家人的面都沒見到。
衛老太君一向受人敬重,連宮裡娘娘都要給幾分薄面,哪吃過這樣的閉門羹?因此也沒少厭惡溫家。
如今祖母知道,未嘗不是好事?衛遙想,反正他以後都是要娶她的,祖母早做準備也好。
......
衛遙繞過幾處樓台與遊廊,回到屋子,将手裡的長鞭遞給她。
這鞭子,還真是粗啊......
溫畫缇拿手裡掂了掂,心歎衛氏不愧世代武将,家風嚴厲威猛,連鞭子都比别家結實。
她坐在床帳裡,就看着衛遙站在身前,動手将衣袍一件件褪下,最後露出裸□□壯的胸膛和勁瘦的腰身。
雖然和他那啥過,但那兩回都是滅了燈做,她什麼也沒看見。
而現在......溫畫缇不适地将目光移開,隻盯手裡的皮鞭,“你想做什麼?難道要我打你?”
“是。”
衛遙抓起她的手,連同鞭子在内。“我今晚必定讓你把當年的氣全部出完,你使勁打吧,我絕不出聲,多吭一句就是你孫子。倘若這樣,咱們還可以回到過去嗎?”
“你想得挺美。”
溫畫缇嘲笑,剛擡眸,卻看見他勁瘦的腰腹上全是傷疤,斑駁不堪。
有刀傷,有劍傷,還有些是鞭子甩出來的,這些紅疤明顯的印在他整塊肌肉上。
衛遙以前為了替她出頭,沒少跟一幫士族子弟打架。又因打得狠,不要命的打,得罪了許多人,所以他也吃了老太君不少鞭子。
衛氏家法用的皮鞭,一鞭下去皮開肉綻,沒幾人熬得住。這些鞭傷,也都是當年留下的。
而他身上另外的刀傷劍傷,則要鮮紅的多,都是新傷,顯然是他這幾年行軍打仗新添的。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恻隐心。即便後來她對他失望至極,也不忘他當年慷慨相救之恩。
溫畫缇往後退縮,把鞭子還給他。
“算了,我下不去手。我早說了,沒必要出氣,我們好聚好散。”
衛遙聽得一怔,突然便發急,“什麼算了?皎皎,這都是我欠你的!”
他又道,“好,你若下不去手,我就叫别人打。總之,我一定會讓你出這口惡氣。”
衛遙說到做到,立馬出屋叫人。
他找來一個彪壯的兵丁,将手裡皮鞭遞過去,吩咐道:“不必管我是誰,用你最大的能耐打,打得好給賞錢,一鞭十兩。”
兵丁一聽,十兩!眼睛都發光了。立刻彎腰,兩手畢恭畢敬接過鞭子:“是,将軍!屬下定不辱使命!”
溫畫缇一聽,十兩!突然淚崩,悔恨方才竟然拒絕他!
啊!她為什麼要拒絕他!早知道就該自己動手,這可是十兩啊!誰還嫌錢多?
隻可惜她想挽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簌簌一鞭,如驚風霹靂,一條血紅的鞭印落在他寬闊的背上。
衛遙青筋暴起,微垂頭,落下兩縷鬓發。
他咬着牙,似是嘉獎,“不錯,再來。”
立馬又是一鞭。
兩鞭縱橫,血紅的?。兵丁拿起鞭子,這回手卻在發抖,他能看出将軍的背明顯紅腫。還猶豫要不要再打,就聽衛遙吸了口氣,“再來吧,打得好。”
接着第三鞭,打在原來的地方,頓時滲出血。
兵丁的手更抖了,突然猶猶豫豫看向床上的女子。
溫畫缇歎口氣,“夠了,别打了。”
她到底于心不忍,以前的衛遙隻是不喜歡她罷了,但不欠她什麼,是她自己一廂情願要追逐的。她不想欠衛遙人情,也不想這幾鞭子下去再跟他有何牽連。
衛遙聽到這聲“夠了”,突然擡眼,欣喜地看她:“你原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