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許冠甯同樣在劃水，看着喧鬧的泳池突然眼前一亮，說：“我們玩打水仗好不好？”

陳寶言悄摸瞄一眼正往泳池邊去的身影，有些害怕道：“可是曾老師說不能在這裡玩追人遊戲。”

“我們就站着潑，不玩追人。”

“好！你站那邊去不要動哦！”

可是被人潑水哪有不躲的，兩人隻有剛開始是原地轉圈。

“哈哈哈！看我的！”在陳寶言猛烈地攻勢下，許冠甯一邊後退一邊彎腰使勁潑回去。

“嘶！”身後傳來痛呼，有人喊道：“你踩到我腳，疼死了！”

“對不起。”許冠甯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回頭看見秦劭烨皺起五官，捂着腳。

秦劭烨放下腳哼道：“曾老師說不能在水池裡打水仗，你們兩個不聽話！”

許冠甯自覺理虧，伸手推了人一把，兇巴巴道：“你是不是想告訴老師？！”

秦劭烨被她推得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穩住身體，指着人氣道：“你！你還推我！”

“你...你什麼你！再敢手指指，小心我咬你哦！”許冠甯說着就張大嘴巴往前一咬。

她還真敢下嘴，秦劭烨立刻把手背向身後。

他的右手食指上有道月牙形狀的疤痕，那就是許冠甯一歲多的時候留下的‘傑作’。雖然已經忘記當時的疼痛，但是那道傷疤時刻提醒着他，許冠甯有一口伶牙俐齒。

然而這次是他占理，想到這伸手回推她一下，抿唇道：“明明是你不對。”

“你推我！”許冠甯滿臉不可思議，氣湧心頭當即就推回去。

兩人推搡中，突然有個東西從秦劭烨褲袋裡“咕咚”一聲掉進水裡。

“呀！這是什麼？”許冠甯眼疾手快地撿起銀紫色的東西捧到兩人面前。

“我的小龍！”秦劭烨一把抓在手上摁了幾下上面的開機鍵，灰黑的屏幕不見亮起。

許冠甯兩手揪緊短褲腿，哆嗦着嘴巴開口：“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秦劭烨哭得傷心欲絕：“哇哇哇！我的小龍死了！”

“你...你不要哭好不好！會被曾老師發現的！”許冠甯扭頭看一眼被其他小朋友吸引注意力的老師，豎起中指‘噓’兩聲，急道：“你的小龍在哪裡？我把它找出來還給你。”

“我才沒哭，我爸爸說男子漢的眼淚很珍貴。”秦劭烨狠狠抹掉眼淚，舉起手裡的電子寵物機怨怪道：“它開不了機了，這是表舅給我帶的禮物！”

唐非池帶來的那些新奇玩意，很多都是他們沒見過的。

許冠甯臉色一白，賠着小心道：“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不要告訴曾老師，好不好？”

“你把這個修好還我，”秦劭烨把電子寵物機塞她手裡，趁機提條件：“還有給我一個，不對，三個草莓味的棒棒糖。”

手裡的電子寵物機還帶着秦劭烨的體溫，仿佛是小龍在散發最後餘溫。許冠甯緊緊抓在手裡，保證道：“棒棒糖給你，小龍我也一定會修好！”

***

當時有多鐵齒，許冠甯現在就有多後悔。吃完早餐回來整個人猶如漲潮推上岸的鱿魚，曬蔫了般趴在桌面上。

難怪不願意上學，原來是害怕被人‘讨債’。

歐煥荷細看手上的電子寵物機，笑得笃定：“這些玩具學校門口小賣部肯定有賣，要一模一樣的還不簡單，放學我帶你去挑挑。”

許冠甯被她的淡然感染，終于放下心頭大石，露出笑容說：“嗨！幸好能買到。”

她那小大人的口吻逗笑了歐煥荷，捏捏她的臉促狹道：“還以為你這小魔頭天不怕地不怕呢！”

許冠甯口齒不清地控訴：“小姨！不要捏嚄鍀攆！”

“鈴鈴鈴！”歐煥荷拎起教本說：“舅媽還沒回來，走，你跟我去課室。”

許冠甯渾身充滿抗拒，嘟嘴道：“剛才那些哥哥姐姐老是捏我的臉，我不想去。”

“你自己乖乖待在這裡，亂跑會被校長抓走！”

第二次上課鈴響起，歐煥荷沒時間和她多說，叮囑一句就往門外快步走去。

辦公室隻剩小貓三兩隻，許冠甯坐了大半節課感覺膀胱有點漲。挪動屁股滑下地，走到一位埋頭批作業的老師座位旁，抿唇道：“老師，我想拉尿尿。”

陳老師一愣，擡頭笑道：“好，我陪你去。”

許冠甯搖搖頭，認真道：“我會自己拉尿尿。”

陳老師想了想地方也不遠，這小孩快上一年級也該會自己上廁所了，指向隔壁說：“廁所就在出門口往那邊走，小心一點哦！”

許冠甯順利放空膀胱，想起冷清的辦公室腳跟轉了個方向。無視窗邊若幹的目光，徑自在教學樓裡穿梭。

溜達到三層腳步微滞，本來上課時間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有個人背靠在牆上，百無聊賴地看着天空發呆。

“你為什麼在這罰站呀？”許冠甯好奇地打量校服髒兮兮的男孩，頭一歪說：“别站了，走吧！跟我去玩。”

男孩一怔，回頭瞄見背對他的老師。轉身跟上許冠甯的腳步，壓抑着笑聲問：“你不會害我又被老師罰吧？”

許冠甯學着歐煥荷的樣子，背着手用拗口普通話說：“當然不會，你要相信我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