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将破曉。
榻上的少女眉頭緊蹙,口中磕磕巴巴的念叨着什麼。
“雁回,雁回!”少年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平孫韫棠緊鎖的雙眉,他的神色擔憂。
孫韫棠緩緩張開雙眸,瞧見滿臉憂色的兄長,眸中的異色逐漸消散。
“怎的吓成這樣,是夢魇了麼?”孫承梧言語中帶有幾分憂心,語調卻極其溫柔。
今日巳時正,他們就要帶兵出征。阿湘來報,說小姐并未起身,頭冒着冷汗。孫承梧急忙放下盔甲,往孫韫棠的寝屋趕來。
他作為兄長按理不應進入妹妹的閨房,隻是他擔心妹妹出事,便不管這麼多。
後知後覺的少年退出裡屋,孫韫棠見狀急忙喚道,“阿兄。”
她的兄長處事不驚,在戰場上是威懾四方的将軍,一旦碰到她的事就慌亂。他們是對方在世上唯一的血脈相連的親人。
“我夢到了阿爹,他雙鬓如霜,對我說,我和阿兄做的很好,他很驕傲。”屏風内傳來孫韫棠還有些哽咽的聲音,孫承梧怔住。
他很久沒見過父親了,父親戰亡時才年過而立,頭上連一根銀絲都沒有。這些年他和妹妹承擔起孫家,唯恐自己做得不夠好。
孫承梧嗯了一聲,道:“阿兄先出去安排些事,你先用早膳。”
孫韫棠爽快應了,心中的憂色也好了不少。
北潘城北,北夷大軍戰鼓響徹,裴祈玉率領五萬裴家軍與之在泰洛山展開激戰,大戰始!
“将軍,往南五裡并未發現北夷軍蹤迹。”親衛對裴祈玉道。
裴祈玉思索半刻,揮毫在宣紙上寫下一行字,裝入信封,又用漆印封好。
“這封信,你親自送到父親的手裡,讓他注意提防。”裴祈玉将封好的信件交給方才那親衛。
親衛掀簾出營帳,不到半刻就複返,對裴祈玉道,“将軍,朝廷這幾日要派援兵過來了。”
裴祈玉“嗯”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在兵防圖上琢磨。
她又想起孫韫棠那姑娘,不由得微微一笑。
這些年裴旌奚多虧是孫韫棠和孫承梧二人照顧。她印象更深的是孫承梧,那位少年将軍比她和崔翡弈還要小上幾歲,卻是他們四個之中最穩重的。
“孫承梧!”少年踏馬而來,馬上還馱着剛打的獵物。
孫韫棠和裴祈玉興緻沖沖的從屋子裡跑出,孫韫棠喜道,“阿钰姐姐,阿翡兄這回又獵了隻小羊!”
裴祈玉小心地替孫韫棠将琉璃珠钗扶好,回笑。
裴祈玉隐瞞了姓氏,取名為謝钰,崔翡弈倒沒那麼多講究,随意的取了個黎翡。
孫承梧放下手中的劍,沖三人喊道,“小羊待會再烤,廚娘已經做好晚膳了。”
崔翡弈則拒絕道,“烤羊多好。阿钰,小雁回,他不吃我們幾個烤着吃。”
孫承梧冷笑,自個用了晚膳,囑咐婢女為孫韫棠幾人備好熱水,便去歇息了。
翌日,孫承梧一進屋廳便瞧見兩位醫官正為幾人号脈。
“怎麼了?”孫承梧瞧着孫韫棠蒼白的臉色,憂心的問道。
醫官回報,原是昨夜他們烤小羊并未烤熟就吃了,鬧肚子呢!
為此,孫承梧笑了他們好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