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旌奚颔首,将手中的糖葫蘆遞給安楓,“安侍衛,吃。”
安楓頓時笑得合不攏嘴,完全忘了要跟自家殿下說什麼。
孫韫棠回來的時,隻剩下葉疏衍自己站在原處。
“旌奚呢?”她疑惑的四周張望。
葉疏衍輕笑,“我讓安楓陪着他,安楓童心未泯又會武,不會有事的。”
孫韫棠颔首,又問道,“那我們做什麼?”
“我帶你去個地方。”葉疏衍依舊含笑,心卻如小鹿般亂撞。
孫韫棠颔首,擡步跟了上去。
一處僻靜的河邊,水波粼粼,遠處的燈火依舊。
孫韫棠愣愣的在一旁看着葉疏衍放着虎形河燈,雖不知葉疏衍帶她來這做甚,但也沒深究,此時她心亂如麻。
葉疏衍手中放着河燈,心卻不比她好多少,一番打鬥後,站起身走到孫韫棠的身前站定。
“孫韫棠,我有話要對你說。”葉疏衍眼底含笑,手在腰間取下一枚玉佩。
孫韫棠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驚住,這是葉疏衍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喚她的名字。似是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她後退半步。
奈何她退半步,葉疏衍就往前走半步。
“此生我見過一個很特别的姑娘,她堅強熱情,心地純良,不喜拘束,更不喜權貴逼壓。于我而言,她如蒼穹明月。現下燈火闌珊,天地之間,河畔之上,那位姑娘就在我眼前,我想告訴她。”葉疏衍手中攥緊玉佩,繼續道,“孫韫棠,我心悅你。”
秋風輕撫姑娘的發梢,孫韫棠錯愣的沒再後退,沉默的垂着眼,并未作答。
良久,都沒有回音。
葉疏衍眸中滿是茫然和無措,連忙道:“你若不接受也沒關系,我隻是……我……”
孫韫棠突然笑了起來,道:“太子殿下,何時對臣動心的?”
葉疏衍愣住了,他是什麼時候對她動心的?
是年少時的相遇與陪伴,是再相見時的退縮與怯弱,還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漸生的情愫……
“與你相處的每時每刻。”葉疏衍道。
孫韫棠啞然失笑,“殿下的答案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葉疏衍有些氣餒,還是問道,“為何?”
孫韫棠目視着他的眼睛,終是道:“你知我不喜拘束,可殿下是太子,往後的帝王。帝王身不由己,臣女自幼混于市井,不願在四方宮牆虛度一生。”
葉疏衍展顔,拉住她的手,輕聲道,“大齊的開國皇後便是幾度平定叛亂的女将軍,世人并未因她是皇後而拘禁她于一方宮牆,帝王亦是與她攜手一生。”
他拉着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胸膛,心跳很亂,剖開少年的情意。少年的目光溫潤,眼底帶着希冀,溫聲笑道,“你隻需告知我,你的心意。是也好,不是也罷,我隻想知曉一個你心底的答案。”
“葉疏衍。”孫韫棠的臉發熱,擡眸對上葉疏衍的目光,溫聲道。
葉疏衍眼底發顫,隻需一聲,他便知曉了她的心意。
不是君臣的亦不是友人的稱呼,而是少女藏在心底的情。
葉疏衍輕輕蹲下身,将握得溫熱的玉佩鄭重的挂在孫韫棠的腰間,道:“此玉佩世間唯一。是當年開國皇後傳給皇祖父,皇祖父特地吩咐皇祖母要留給他嫡孫的,皇祖母臨走前給了我。”
玉佩的暗處刻着一個細小的“将”字,這是開國帝王親手為他妻子所刻的。
葉疏衍是大齊開國皇後的玄孫。
“殿下不問我何時對你動心的?”孫韫棠笑問。
葉疏衍搖頭,耳根發紅,“這些不重要,你隻管向我邁出一步就夠了。”
“大齊太祖與她一生一雙人,如今葉疏衍亦許孫韫棠一生一雙人。”葉疏衍輕握住孫韫棠的手,溫聲笑道。
“我亦如此。”
煙火燃起,夜空絢麗,河畔上,相攜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