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我不想你是妖妃。”
“非也,非也,我是令昏君醒悟的大将軍。”
“韫棠可是要青史留名的,作為夫君,我更不能當昏君給她落下話柄。”葉疏衍神情認真。
孫韫棠連忙捂住他嘴,像哄孩子似的,“行了行了,你最好。你先洗漱傳膳去,我過會。”
葉疏衍笑着起身穿衣,又替她掖了掖被褥,才拉開殿門往外去。
孫韫棠坐起,方才躺着沒什麼感覺,如今倒是渾身酸麻。
好在葉疏衍昨夜沒太過火,不然孫韫棠今日還真的想賴在殿内。
孫韫棠洗漱過後,回殿裡便瞧見葉疏衍饒有興緻的打量着自己。
還在疑惑,便見桌上擺着兩碗湯,“枸杞紅棗湯?”
“補氣血的,父皇遣郭安送來的,囑咐你我一定要喝掉。”葉疏衍又指了指旁邊的食盒,“膳房做的,你看能不能吃的慣。”
“荷葉粉蒸肉?羹粥?你吩咐做的?”孫韫棠訝道,宮廷裡鮮少出現市井之物。
葉疏衍溫笑着替孫韫棠布菜,嗯了一聲,“你喜歡,便吩咐他們做了,嘗嘗看。”
孫韫棠拿起箸,夾了塊肉放入嘴裡。
“怎麼樣?”葉疏衍将羹粥推到她面前,“再嘗嘗這個。”
孫韫棠搖搖頭,端起起禧景帝遣人送來的湯喝了,“不想喝羹粥。什麼時辰了?是不是得進宮?”
“巳時三刻。現下不用,酉時進宮,宮裡今夜有家宴。”
冬月二十二,孫韫棠和葉疏衍秘密離京。
衆臣得知此事,奏折堆滿了禧景帝的議政殿。
禧景帝揉了揉眉心,隻道宮中有要務需他們離京,别的一概不說。
既是宮中要務,他們也不好過問。大臣們隻好睜隻眼,閉隻眼。
孫承梧倒是空閑,每日按時點卯,訓練新兵。
隻因裴旌奚被他們帶着,孫承梧無需照看他,自然得閑。
至于為何裴旌奚随他們離京,那是裴祈姝的閨女周歲宴,裴旌奚想回趟北潘城。
他們心知肚明裴旌奚的用意為何,裴旌奚是想回去祭拜爹娘。
隴北,整座城染上冰霜,佛恩寺。
孫韫棠與少年攜手邁上石階,隴北城的初雪比京城還要早些,寺廟在山頂處,寒風更是凜冽,因此兩人都披着狐裘。
“我記得你當初就是在此遇到你,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若非本将瞧你生得不似刺客,你早被我的劍封喉了。”孫韫棠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望着他。
孫韫棠嫌穿襦裙不方便她驅馬,換了身玄色勁裝,終是在葉疏衍的軟磨硬泡下才披了件狐裘大氅。
葉疏衍挑眉輕笑,“是,是,還得謝過将軍不殺之恩。”
“哼,香果可得拿穩了,天寒地凍的很難尋的。”孫韫棠指了指他手中的果籃,瞥見葉疏衍将它攥緊幾分,她不禁發笑。
葉疏衍淡淡的望着姑娘的笑顔,也跟着露出笑意。
他餘光瞥見什麼,将籃子交給孫韫棠,擡手捂住她的眼睛,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雁回,先閉眼,我帶你去一處地方。”
“又在琢磨什麼鬼點子?”孫韫棠口中不饒人,眼睛倒是很誠實的阖上雙眼,任由葉疏衍領着她。
拐了些彎角,才聽見他開口,“好了,睜眼瞧瞧。”
入眼處,是隴北城雪日最為惹眼的寒梅,是純白之地點綴的紅,正如“寒梅傲雪留清香。”
“隴北寒梅,可比得上京城的梅花?”孫韫棠還以為他這般神秘是要幹什麼,原是早就瞧見了那抹粉紅的幾株梅。
葉疏衍将她攬入懷,溫聲道,“自然比得過。”
良久,葉疏衍輕聲問道,“雁回,吃香果嗎?”
“好。”孫韫棠回眸與他灼熱的視線對上,一眼如随萬年。
“雁回,天下與爾共治,共見盛世大齊,以告天下蒼生。”
“鶴之,山河萬裡,我會與你守着。”
白雪皚皚地,鷹翺翔高空,身影兩相攜,生世相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