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吳玉蘭和孫大美也聞訊趕了過來,一則同為劉家人,再則,二人出于各自考慮,也很關心屍體到底是不是劉歸。不過二人趕到時,衆人已經七手八腳地準備擡屍體出山。吳玉蘭和孫大美從好事者嘴裡聽說了關于劉歸屍體的種種,當聽聞劉歸有可能是與劉芪一同被殺,且被同一人所殺,二人不禁面面相觑,一時無言。
從某方面□□算是基本大白,春娘作為最直接的當事人,自是百感交集。一方面痛心于劉歸的死,另一方面總算洗脫了劉歸的嫌疑,算是從側面封住了劉家人的嘴,再不能借此趕走她們母女。
其實黃雨之所以滞留于此為的就是這個。現在好了,孫大美再不會打着劉歸殺了劉芪的旗号為難她們母女。至于吳玉蘭,謹慎起見黃雨還是偷偷找了她一趟,拿刀将她逼到牆角,威逼加利誘,一方面告訴她如果老實本分,自然母憑子貴,坐穩她劉家大房主母的位置。否則,春娘母女一旦出事,她偷情的醜事馬上會傳到劉參耳裡。春娘不是個多事的,唯一所求不過是留在劉家,有條活路,這點不用黃雨說,吳玉蘭心裡自然有數。所以究竟選哪頭,讓她自己掂量。
安頓好了春娘母女,黃雨準備離開。春娘母女自是不舍,好一通挽留。
離開春娘家,黃雨沒有即刻上路,她之前已經答應了那名婦人,會去登門拜訪。此時便按着她之前給的地址去了。
婦人的家并不在街市,也不在市郊,而是距離市郊還有一段距離,更為偏遠的山坡上。
走了好一段路,就在黃雨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路了,她遠遠看見一間小茅草屋伫立在一處矮坡上,看來就是這裡了。
黃雨快走幾步來到近前。她輕敲了敲院門,等了會兒,沒人應。輕輕一推,院門是虛掩的,她猶豫了下,走了進去。院子很大,用栅欄圍成,方方正正,規規矩矩。穿過院子來到屋前。房門依舊是虛掩的,黃雨輕輕問了聲:“有人在嗎?”見仍是無人回應,便徑自推門進去。
屋裡光線立時變暗,堂屋裡擺放着日常家用物事,東西不多,擺放的很整齊。左右另有兩間屋子像是卧房。她站在堂屋中央環視一圈,又打量一陣,走向左面,撩起門框上的布簾朝裡面張望,果然是間卧房。不過房裡隻擺放着一張小木床,牆上挂了幾件女人衣服。
“應當是那個婦人住在這裡吧?”黃雨心裡想。
她退出來又去到右面的屋子。她記得那次婦人說他兒子吐洩不止所以才找的何大夫,這麼說來她當是還有一個兒子,便是住在另一間屋子吧。
這麼想着,她已經來到右側卧房前,同樣的輕輕一撩門簾,整個人卻立時驚呆。
“這是?怎麼會?為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心驚的同時她下意識地使勁閉了閉眼又睜開,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然而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依舊。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一張張她本應熟悉卻實又陌生的畫像。她的畫像!挂在卧房牆上的一張張畫像居然畫的都是她!那一刻黃雨覺得這或許是自己的錯覺。
“或許隻是面貌相似而已。”她自我心裡心裡安慰道。然而一遍遍一張張細看下來,似乎并非是她多想。那畫面上的人,分明就是她本人!連她左耳垂上的小痣都清晰的呈現在畫像上。
牆上的畫作有她的正面人像,側面人像,另外還有她穿着各種不同樣式的衣裳,在不同場景下的全身畫像,花叢中,高樹下,溪橋邊,說實話,景色美,人也美,畫像中她的神态有的沉靜,有的微笑,畫面中每一張她的臉無不刻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是誰?這些畫究竟是誰畫的?之前那中年婦人說看自己投緣,看來所言非虛,她應當是認識自己的。可自己為何卻對她毫無印象?似乎是從未見過她。這些畫難道是她畫的?似乎也不是。看之前左邊卧房裡有婦人的衣服,而這間卧室裡……她四下看了看,小床的一角整齊疊放着的似乎是一件男子的長衫。看樣子這裡應當是那婦人兒子的卧房。如果這些畫是那婦人所畫,按理說畫像應當挂在那邊的卧房才對。難道……畫是她兒子畫的?!可她,她兒子為何要畫她的畫像?關鍵她兒子是誰?認識自己嗎?或者自己認識他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黃雨覺得自己又開始頭大,看來是絞盡腦汁也想不清了。于是她幹脆不再去想,而是放下門簾退回到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