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嘴角輕揚,含笑道:“郎君謬贊了,在這繁華京城,墨憑區區風月之業,自不足以安身立命。除了這新晉嫔妃,我還注意到兩人,或許能成為我們此次計劃中的奇兵。”
“哦?是何人?”夜郎君聞言,不由好奇地傾身向前。
沈墨續道:“其一,是那位被皇後刻意打壓,卻憑借自身才情與美貌,在宮中赢得一席之地的婉嫔。她位份不高,但近來頗得皇帝寵愛,隻因其家族式微,于宮中孤苦無依,倘若我等能伸出援手,助其在後宮中穩固地位,雖其心未必與我等共謀,卻也不失為一把可資利用的鋒利之刃。”
夜郎君道:“确是個不錯的人選,那另一人又如何?”
沈墨忽然放沉了聲音,道:“這第二人,乃是禁衛軍副統領,李梓。墨派出許多人手多方查探,才得知其真實身份——他父親原是朝中重臣,卻因前太子一事被當今皇帝秘密誅殺,他僥幸逃生,靠精湛武藝入選宮中,在禁衛軍中蟄伏,隐忍多年,隻待複仇之機。郎君若是亮明身份,此人必然誓死追随。”
夜郎君輕笑一聲,語調中似乎有些怅然:“我這前皇子的身份,可是那昏君的眼中釘,肉中刺,此人若真可靠,必能成為我們計劃的強大助力。”
沈墨将折扇一合,道:“夜郎君無須多慮,李梓此人,我風月樓已暗中觀察多年,其性情堅韌,忠誠不二,且對昏君有着刻骨銘心的恨意,絕不會因任何誘惑或威脅而背叛。他之所以隐忍至今,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适的時機,一個能夠為他家族平反,讓仇人血債血還的機會。此二人之事,墨自有計較,隻是還有一事,僅憑墨恐怕有些棘手,正好同郎君商議。”
沈墨話鋒一轉,神色變得凝重了幾分,他起身輕輕踱步,緩緩道:“此事說來也簡單,想要在宮中成事,便離不開——錢。”
夜郎君微微挑眉,卻也不得不贊同道:“無論是收買人心,還是打點上下,乃至是暗中布置,都離不開金銀之物。隻是你我二人雖各有手段,這錢财之事,卻非所長。”
沈墨點頭,繼續道:“不錯,尋常商賈之财,難以滿足所需。我風月樓雖經營有道,但直接挪用樓中資金,勢必會引起多方注意,反而不利。”
夜郎君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沈樓主可有良策?若真有需要,我雖身處暗處,但昔日舊部,散落各地,或許能暗中籌措一二。”
沈墨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郎君的舊部自然可用,但此事我倒另有打算。當今天下要論财力,不免提及皓月、蘭亭、萬梅、驚鴻四大山莊。”
夜郎君不置可否,隻是說道:“四大山莊财力雄厚,若得其一相助,此事便事半功倍。然而,這四家素來低調,不輕易涉世,尤其是涉及江湖與朝廷紛争,更是避之不及。”
沈墨輕搖折扇,眼波流轉間透出一絲狡黠:“郎君所言極是,四大山莊的确難以輕易拉攏。但世事無絕對。這四大山莊之中,其他三大山莊自恃身份,從不同我風月樓有所交集,但驚鴻山莊老莊主猝逝後,不少産業被奪去,商路受阻,逐漸式微,新莊主柳思鴻,倒與墨有些交情。”
沈墨言至于此,眼神流轉,仿佛已在心中布下了天羅地網:“柳思鴻此人,年輕有為卻又不失沉穩,我知他心中有一大憾,便是未能重振家族昔日榮光,恢複驚鴻山莊在武林與商界的雙重地位。驚鴻山莊雖遭變故,但根基尚存,我們若能雪中送炭,要他報答,恐怕不難。何況,他還有一件密事掌握在墨手中,正可利用。”
夜郎君聞之,目中精光一閃,似已洞悉沈墨言外之意,微微颔首,贊許之情溢于言表:“沈樓主真乃智計無雙,連驚鴻山莊那等隐秘亦能洞若觀火,實在令人敬仰。若能借柳思鴻之力,為我等所用,資金自是無虞,更能在商界之中,為我等開辟一條坦途。”
沈墨嘴角微揚,折扇輕拍手心,笑道:“郎君過譽了,墨不過略盡綿薄之力,為大局考量。至于說服柳思鴻之策,墨心中已略有計較。”
他轉身從書架上取下一個玉匣,從中拾起一卷畫軸,在夜郎君面前緩緩展開。畫上是一位姿态曼妙的紅衣女子,眉宇間柔情脈脈,仿佛能從畫中走出,活靈活現。
沈墨輕聲道:“此女名喚嫣紅,本是我們樓中的一名賤妓,但被柳思鴻相中,對她難以忘情。不僅為其贖身,還花了許多人力物力,委托墨為她做了一個富家小姐的假身份,娶為正室。嫣紅雖然身份低微,但她在樓中自小承墨不少照顧。如今,她便是我們計劃中的一枚關鍵棋子。有風月樓的情報網與郎君的助力,加之嫣紅從中說項,想來柳思鴻也難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