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接過畫作,似乎甚是欣喜:“康會長,多謝成全。在下這就告辭了。”
康天祿點了點頭,目送沈玄離去。待沈玄走後,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宣紙,小心翼翼地展開。隻見紙上寫着一行字:“會長所藏《百駿圖》,似是僞作,請詳查。”
康天祿心中一震,手中的宣紙幾乎要滑落。《百駿圖》正是那日蘭亭山莊徐管家所贈的三幅字畫中最珍貴的一幅,畫中百匹駿馬奔騰,栩栩如生,氣勢磅礴。但那日他因天華銀号之事,心思紛亂,也未細看便令下人挂在了書房中,未曾想到竟會是赝品。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立即前往書房,仔細審視那幅《百駿圖》。
康天祿步入書房,凝神細看,試圖從每一筆每一劃中尋找破綻。然而,盡管他浸淫字畫多年,一時之間竟也難以斷定真僞。他心中明白,若真是赝品,那蘭亭山莊的誠意便大打折扣,甚至可能暗藏玄機。
他立刻吩咐下人,速去請來商會中幾位字畫鑒别的大師,一同前來品鑒這幅《百駿圖》。不多時,幾位行家陸續到來,康天祿隻道是朋友所藏畫作,請衆人鑒别。
一番忙碌後,其中一位老者終于開口道:“會長,依老朽之見,這幅《百駿圖》雖是赝品,但制作者技藝高超,幾可亂真。若非有高人指點,恐怕難以辨識。”
康天祿聞言,心中立即一沉,送走衆人後,他再次詳查蘭亭山莊過往所贈畫作,細看之下,果然是真假混雜,不禁流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商會中的許多人早就因天華銀号之事對蘭亭山莊有所猜忌,但他自己始終對蘭亭山莊的誠意深信不疑。
康天祿頹然跌坐于書房椅中,暗自思量:蘭亭山莊莫非真要置商會于死地,親自掌控江南商務大局?他們所承諾的借糧之舉,莫非僅是權宜之計,意在安撫商會?
康天祿也不敢将心中的疑慮告訴任何人,此時此刻,他也隻敢召來駱遠,令他讓各家糧号抓緊高價收糧,免得耽誤了統一售糧之事。然而,康天祿心緒不甯了幾日後,等來的卻并非什麼好消息。
在約定好共同高價售糧的前一日,駱遠突然來報:“天華銀号連續購買了幾家無力繼續經營的糧行,又不知從何處進購了大量糧食,如今搶先低價售出糧食,商會的各大糧号雖有存糧,卻都是高價購入的,糧号所存的現銀也多已告罄,無力與天華銀号的糧行競争。”
康天祿頓時面色鐵青,也顧不得平日氣度,怒道:“什麼,臨江内外的糧食早被我們商會買完了,他們哪來的糧食!”
駱遠面露難色,聲音低沉地答道:“會長,他們似乎運用了某種手段,從外地調集了大批糧食,仿佛對我們商會的計劃了如指掌,早早便做好了應對。”
康天祿眉頭緊蹙,心中暗自揣測:“蘭亭山莊與天華銀号,莫非真的暗中勾結?他們究竟懷揣着何種圖謀?”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對駱遠說道:“駱遠,你立刻去查清楚天華銀号的糧食來源,同時通知各家糧号,按兵不動,等蘭亭山莊運糧到來。”
話音剛落,一名管事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會長,這幾天我們四處打聽,才知道蘭亭山莊的糧車根本沒到臨江境内!蘭亭山莊崔大管家派人傳信,說是糧車遭劫,前兩日便失去了蹤迹!”
康天祿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怒道:“蘭亭山莊的貨物,風揚镖局親自押送,怎麼會這麼容易被劫了!是誰敢動手!”。此時此刻,他心中不得不相信,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蘭亭山莊名義上借糧給商會,實際上卻是在暗中給天華銀号輸送糧食,他們和天華銀号顯然已經聯手,要将商會置之死地。
蘇奕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進驚鴻山莊的書房側室,沈墨似乎剛剛起身,還未挽發,頭發松散地披在背後,但仍難掩眉目的精緻和眼中的精明。
蘇奕嘴角輕揚,心中對樓主的神機妙算欽佩不已,随即沉穩地禀報道:“樓主,江南商會、蘭亭山莊,還有其他一些商界與江湖中的人物都向我們山莊遞了拜帖,已按您的吩咐,以莊主身體抱恙為名婉拒了。”
沈墨素手輕擡,随意地攏了攏散落的長發,淡然回應:“嗯,時機尚未成熟,不宜與他們接洽,郎君那邊可有新進展?”
蘇奕道:“還未派人傳來消息,但據江南商會中的線人報告,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