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君輕輕挑起眉梢,目光掃過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嘴角勾起一抹戲谑的笑意:“沈樓主,你這是在考驗我的耐心嗎?”
沈墨緩緩起身,踱步至窗邊,輕輕一推,窗戶應聲而開,夜風攜着絲絲涼意湧入,驅散了室内的悶熱。“江湖局勢猶如風雲變幻,情報則是我們手中的利劍。江南風光雖美,但若不能洞悉全局,隻怕會痛失良機。”
夜郎君走到沈墨身邊,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沉聲道:“你放心,我來并非為了抱怨。隻是見你如此辛勞,有些不忍。”
沈墨轉過身,依舊笑着道:“墨正要向郎君禀報,李梓那邊,已用郎君的信物與手書搭上了線,他答應為我們提供宮中侍衛的巡邏路線與各路明暗哨卡位置,想來之後郎君在宮中除了昏君居所附近都可以來去自如。婉嫔那邊,墨也已經以商人身份與她家中人交好,這第二枚棋子也已布局。”
夜郎君輕笑一聲,道:“看來沈樓主對第三顆棋子也已胸有成竹?”
沈墨從案上抽出一幅畫像,遞到夜郎君手中:“這便是第三枚棋子。”
夜郎君接過畫像,畫中人身着綠裙,舞姿翩然,眉目清麗,雖非角色,倒也不失為一位佳人。
沈墨繼續伏案寫着密信,口中接着道:“這女子名為柏晴柔,之前應召入宮,因為善于歌舞受到那昏君的喜愛,本該封為婕妤。但她受到皇後的排擠妒忌,傷了嗓子,如今隻有才人的位分,居于皇宮一隅,近似冷宮。她家中勢力平平,性子内斂,又對皇後懷恨,正是我們心儀的人選。”
夜郎君細細打量着畫像中的柏晴柔,“這女子确實是個不錯的棋子。不過,要讓她為我們所用,恐怕還需一番功夫。”
沈墨點了點頭:“的确如此。柏晴柔雖陷困境,然欲使其心悅誠服為我等所用,尚需細細籌謀,徐徐圖之。我已安排人手暗中接近她,了解她的喜好與需求,再投其所好。最關鍵之處,是要尋醫治好她的嗓子,如此,她受了我們的恩惠,又可助她複寵,接近那昏君,以作内應。”
夜郎君微微颔首,道:“她的病,宮中禦醫未必治不了,恐怕是皇後施壓,不敢治療。”
沈墨道:“正是如此,但近來朝中有多位大臣得病,禦醫束手無策,昏君特派神捕司請了藥王谷的兩位谷主攜弟子前來京中,為大臣醫治,或許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藥王谷……”夜郎君微眯起眼,“他們的醫術确實高明,隻是要他們為我們所用,恐怕不易。”
沈墨搖了搖頭,道:“墨也尚無計策,不過墨已派人前去打探,想必不久之後便有消息。”
沈墨将手中的密信寫畢,召來暗衛将信送出,又對夜郎君道:“郎君今夜是回禦河遊船上栖身,還是留在琉璃閣休憩?”
夜郎君起身,直接走向琉璃閣内室:“禦河上最近不太平,我已派黑鸢前去巡查,又令青鹄另尋安身之地,都還未有回報,就算沈樓主不留,今夜我也走不了了。”
沈墨微微一笑,示意夜郎君自便,自己則繼續埋頭于案頭的文書之中。
夜郎君走進内室,床榻用物早已備好,床邊的幾案上擺放着一壺清茶和幾樣精緻的點心。他坐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随手拿起枕邊暗紋雲錦包裹的冊子,借着燭光,斜倚在榻上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