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君有些煩躁地扯開衣領,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悶着的呼吸順暢些。甯神香的氣息總令他憶起楚清荷身上的藥香,每次接近她時,那股清苦微澀的味道便若即若離地纏繞上來,令他心頭一陣緊縮。
現在也讓他無法平靜。
方才就不應該讓沈墨點什麼香,倒不如讓他直接打昏自己。
夜郎君扯過被角蒙在自己臉上,不知在心底念了多少遍清心訣。意識在疲憊和藥力的雙重拉扯下,終于漸漸沉入一片混沌。
一片混沌之中,一絲暖意突然不知從何處悄然滋生,像封凍的河面下悄然湧動的暗流,帶着不容忽視的力量,緩緩滲透進四肢百骸。身下的床褥似乎變得更加柔軟,觸感溫暖而蓬松,帶着陽光曬過的幹燥暖意。
那股熟悉的、清苦微澀的藥香,忽然變得無比濃郁,不再是淺淺纏繞在鼻尖,而是真真切切地包圍了他。不是來自香爐,而是……來自他懷中。
他在朦胧中睜開眼,懷中竟真的擁着一抹溫軟。
是她,楚清荷。
“你這人可真是……”楚清荷沾着藥香的指尖點在他心口,力道分明輕得像片羽毛,卻壓得他胸口發悶,幾乎要忍不住大口喘息起來。
沒有疏離,沒有驚惶,沒有緊閉的雙眼和顫抖的睫毛。她就這樣依偎在他懷裡,沒戴面紗,露出那張隻要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的臉。夜郎君小心地掌住她的腰肢,那處當真比春柳還要柔軟三分:“你怎麼來了……”
“想來便來了。”楚清荷微微側頭,擡眼看着他,将臉頰更近地貼在他心口的位置。她鬓邊垂落的發絲掃在他的鎖骨上,夜郎君才猛然發覺自己連中衣何時散開的都不記得。他小心翼翼地收緊了手臂,那纖細柔軟的身體就真真切切地嵌在他懷中,帶着令人心悸的暖意和重量。
隔着薄薄的衣衫,他甚至能感覺到她肌膚逐漸從溫熱轉為滾燙。
一種從未有過的、近乎酸脹的滿足感瞬間淹沒了他。
沒有算計,沒有試探,沒有針鋒相對,隻有這不可思議的溫順和依靠。
“在想我嗎?”楚清荷笑着問他。
“自然沒……”夜郎君剛要開口反駁,尾音就被驟然貼上來的溫軟唇珠攪得稀碎。楚清荷的纖手順着敞開的衣襟遊進來,在他滿是傷痕的身體上撫摩着,讓他頓時潰不成軍。
一種源自本能深處的、滾燙的渴望,如同掙脫鎖鍊的困獸,卷走他所有的理智狂奔出籠。
“清荷,我……我想知道……”夜郎君的聲音低啞而急促,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壓而出,帶着難以抑制的顫抖。
楚清荷的手指輕輕戳在他額頭上,她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似乎含着無盡的溫柔:“想做什麼?是想知道我的心意,還是……”
“都想……”夜郎君的呼吸愈發沉重,他害怕聽到那個答案,卻又無法遏制地想去追尋。他現在的表情狼狽得要命,隻要楚清荷稍微勾勾手指,他就會馬上繳械投降,聽憑吩咐。
“想知道我為何會在這裡?”楚清荷的指尖劃過他的鼻尖、唇瓣、喉結……一直劃到心口,她手腕微微用力,指甲瞬間陷進他的肌膚,卻沒有讓夜郎君感到一絲一毫的刺痛。
夜郎君隻覺得一股邪火自她指尖竄入體内,刹那間燒得他理智全失:“清荷,你……不怕我了嗎?”
“我為什麼要怕?”
“因為我總是……對你那樣輕浮。”
夜郎君像是在等待什麼判決般虔誠地與她對視,楚清荷的眼神卻始終那樣柔和而堅定。
她緩緩抽回手,指尖從他溫熱的肌膚上滑落,帶來一陣細微卻讓人顫抖的觸感:“我知道……那隻是因為你……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意。你大可……再對我輕浮一些。”
夜郎君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随即是洶湧而至的狂喜。
他像是得到了某種神聖的許可般……不再滿足于擁抱。
滾燙的唇急切地落在她的額頭,随後是眉眼和唇瓣。楚清荷非但沒有抗拒,還自唇間逸出一聲極輕、極軟的歎息,像羽毛搔刮在他心上最癢的地方。
這聲歎息如同落在幹柴堆中的火苗,将那份若即若離而又患得患失的心緒徹底點燃、焚毀。
夜郎君隻覺得一股灼熱的洪流猛地沖垮了所有堤防,一種奇異的感覺在體内咻咻亂竄,随後不約而同地向着下腹那一點難以啟齒的地方猛烈地沖去。那感覺陌生而洶湧,帶着一種毀滅性的快意和一種讓他靈魂都為之戰栗的失控感。
他幾乎是本能地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中的人,楚清荷亦用雙手緊緊環繞着他的脖頸,點頭應允。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遙遠,隻有她……隻有她是真的。
他貪婪地埋首在楚清荷頸間,動作從未有過地放縱而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