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山莊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壓軸寶物都能丢?蘭亭山莊的守衛是紙糊的嗎?全是酒囊飯袋!”
“我看根本就是故弄玄虛!拿不出真東西了吧?”
“就是!聽說他們錢莊都快倒了,茶市生意也黃了,怕不是在此消遣我們?”
質疑聲、怒罵聲、嘲諷聲瞬間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大廳!原本還強撐着的蘭亭山莊體面,在這一刻被撕得粉碎!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搶在藍钊之前沖上台,一把抓起了那張壓在石頭下的血箋,大聲念了出來:
“苛政猛于虎,此石代天誅!”
完了。
蘭亭山莊……真的完了。
藍钊面如死灰。
蘭亭山莊内喧嚣震天,咒罵與杯盤碎裂聲如同潮水般湧出高牆。而在山莊外不遠處的一座樓閣之中,沈墨與夜郎君正倚欄遠望,瞧着蘭亭山莊内的燈火逐漸黯淡,仿佛在欣賞一出與自己無關的鬧劇。
“這東西真是前朝遺物?”夜郎君手中把玩着一塊白玉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玉玦觸手溫潤,雕工精湛,九條盤龍在雲氣中若隐若現,确是難得一見的珍寶。
“想必不假。”沈墨手中酒爵裡盛着琥珀色佳釀,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輕笑道,“隻可惜,這等寶物……卻不是誰都能駕馭得了的。如今‘九龍玦’到了郎君這‘真龍’手中,更是昭彰天意。”
“沈樓主還是這麼……油嘴滑舌。”夜郎君将手中的白玉玦輕輕抛起,又穩穩接住,似乎并未将這“珍寶”放在心上,“還得多虧你這連環計,尤其是最後這招‘無中生有’和‘禍水東引’,時機拿捏得分毫不差。”
“郎君謬贊了,墨不過是因勢利導,順水推舟罷了。蘭亭山莊太過托大,江南之事後,還未将驚鴻山莊放在眼裡,更未察覺已被我們盯上。”沈墨語氣平淡,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幾番争鬥下來,蘭亭山莊早已破綻百出,成了外強中幹之徒,才會被墨這點微末手段制住。”
“接下來,我們隻需作壁上觀,靜待收網。朝廷那邊已對蘭亭山莊起疑,不過因其尚有些許價值,又知悉不少朝廷秘辛,這才隐忍不發。近來墨與郎君搭台唱的這幾出好戲,足以讓那本就有疑心病的昏君決意将之除去。藍家……氣數已盡。”
沈墨的預判精準得如同親眼所見,其實早在珍寶會開始前三天,神捕司的奏報就呈上了禦案——當然,也少不了“天羅”的密報。
沉重的馬蹄聲踏碎了蘭亭山莊那勉強維持的甯靜,神捕司司副陸昭然一身玄色勁裝,帶着大隊神捕司的密探以及憑聖谕調集的軍士,直接包圍了整個山莊!
“神捕司奉旨查案!蘭亭山莊勾結外邦,私藏禁物,圖謀不軌!莊内一幹人等,不得擅動!違者,格殺勿論!”
“大人!在書房密室暗格裡,發現密信數封,是與吐蕃王庭往來的親筆信函,以及一份軍械交接的密賬!”
“大人!後山秘洞中,發現私鑄兵甲!弩箭、刀槍俱全!”
數日後,聖旨很快下達:“蘭亭山莊莊主藍钊,私通外邦,私造軍械,罪證确鑿,判全族流放三千裡,至北疆苦寒之地,家産盡數抄沒充公!”
令人意外的是,在一片哭嚎怒罵聲中,藍钊顯得尤為平靜。他深知所謂“流放三千裡”隻不過是彰顯“天恩”的噱頭,皇帝定然早已安排下“天羅”殺手,隻等一個遠離人煙之地大開殺戒。皇帝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便會随着藍家人的死徹底埋葬。
他也無法将這些秘密傳遞出去,神捕司密探和“天羅”那些見不得光的殺手早已将蘭亭山莊監視得如鐵桶一般。隻是,究竟是誰有如此能耐,竟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将蘭亭山莊玩弄于股掌之間?
藍钊又怎會不知,那些所謂與吐蕃私通的密信和私造的軍械,不過是栽贓嫁禍的把戲,漏洞百出。若是在蘭亭山莊鼎盛之時,自然不足取信于朝廷。可如今蘭亭山莊大廈傾倒,朝廷巴不得盡快将藍家掃除,自然也不會在乎證據的真僞。
何況這些“證據”……也許就是神捕司的密探或是“天羅”的殺手布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