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婧把籌碼輸完,卻跟完全不在乎一樣,又讓人去換了一堆,這次的數目還翻了個倍。
輸着輸着,她倒發覺了規律,就是越玩得久自己輸得越多。
剛開始她憑運氣,有輸也有赢,算是花錢把規則記住了。
但是往後就不好過了,她學會了基本上也是赢一次輸九次,而且赢得小,輸得大,總體慘不忍睹。
她像是無所謂一樣,臉上不見一點悲喜,甚至都不怎麼說話,隻是認真地看牌,可惜收效甚微,一天下來就輸了五百多萬。
她竟然沒有要走的意思,林庚看出了點名堂,微笑地盯着屏幕不說話了,他覺得她不是來玩的。
看了看自己赢呂漢的錢,難得的有了點良心,“呂老闆。”
唐裝男子喝了口茶潤口,消息已經到了他手裡,他不驚不亂地道,“你猜她是誰。”
林庚一聽就知道甯婧不簡單,挑起了眉,“不是誰家大小姐?我們圈子裡我是沒聽過,也許是你們這邊的也說不定。”
“不過她要是我家的,我肯定停了她的卡,這敗家的速度!”
他自诩看人賊準,幾乎從來沒有錯眼過,單看那姑娘舉止,就是良好的教養長期養成的,一般人學不來,他敢肯定甯婧是個家世不錯的淑女名媛。
呂漢搖了搖頭。
林庚一愣,臉色馬上變成了一副便秘的表情,竟然又他娘的讓他猜錯了?
這叫什麼道理,他最近看什麼都能看走眼?想起上次打他後腦勺那小子他就堵得慌。
不等林庚追問,呂漢就說了,“她是韓盡言的情婦。”
“什麼?她幹嘛來你的場子裡花錢,報複男人啊,哈哈。”林庚随口玩笑,他就算再不相信,也知道呂漢說出來的絕對沒問題。
“那姓韓的可不是個好東西,他的錢不花白不花。”林庚轉而喜笑顔開,“我支持她。”
等他第二天過來溜達的時候,驚奇地看到甯婧竟然還在。
“這妞兒輸了多少了?韓盡言沒讓她敗幹?”
呂漢知道他在開玩笑,淡淡地搖了搖頭,“一千。”
林庚也不是沒見過錢的人,扁了扁嘴。
然後又補了一句,“你走了,她都在這待着,沒休息過。”
其實場上不分晝夜玩的人多的是,來了勁隻要還有錢,在這住上七天都不算什麼事,但他們很清楚,甯婧不是那種情況。
她根本沒有上瘾,或者說她壓根沒從中體會到樂趣,她盡管一直在玩,但她并沒有沉浸其中。
甚至沒有融入進去,就好像别人玩命灌酒,她喝得卻是白水,一點都不上頭。
這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的。
那她如此辛苦地趕來這送錢,原因就有點玩味了。
甯婧其實也累了,因為體力不好,放籌碼的時候都慢了半拍,以至于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扣住了。
“姑娘,願意給個面子,跟我玩玩麼?”
是誰擋着他赢錢,對面那人正要不樂意,一看是這裡的老闆,馬上收住了嘴裡的罵聲。
甯婧沒有什麼可挑的,自然跟他走了過去,實際上誰找她玩,她都沒拒絕過。
男人邊走邊道,“小姐,你這樣玩不怕輸光麼?”
照她這種玩法,有多少都要玩沒了的,她不會不明白。
甯婧擡眼看他,見這個男人身材瘦長,年齡大概四十歲,也許更年輕一點。
他穿了一身材質極好的綢緞唐裝,氣質非常低調,不太像是想來赢她錢的。
“怕輸錢就不來這裡了。”
“也是。”男人淡淡地笑了起來,伸手道,“請。”
他沒有帶她去牌局,反而請她去了另一個房間,紅木制的桌子上擺着傳統的茶具,房間内的布局還有一切陳設都古樸、考究。
博古架上的古董是清一色的琺琅瓷器,大大小小的羊毫筆就有百十支之多。
剛坐下就有人進來添了杯茶。
翠綠的葉澤在杯中上下浮動,清香馥郁,鮮翠欲滴。
見她看着茶盞,男人道:“今年的武夷春樹。”
“我可以買你點麼?”
“……”呂漢似是沒料到,她的每一步都有些讓他出乎意料,道:“你喜歡?”
她點了點頭,“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呂漢揮了揮手,穿着旗袍的女人把一隻紅檀木盒遞了上來。
他直接道,“閑話不說了,甯小姐從燕海到這來是想幹什麼?”
他刻意點明燕海,表明雙方立場,意思是讓她不用再兜圈子了,他早已知曉了她的背景。
甯婧其實比他更不願兜圈子,韓盡言随時都有可能發現她的意圖,劉校長見了他又跟耗子見了貓一樣,不一定能替她瞞住,對于她來說,必須是越快越好。
既然清楚她是誰,也省去了自己介紹的時間,“我說我就是來随便玩玩的,您願意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