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盡言晚上去了酒吧街。
他得意滿滿地把外套扔在了吧台上,進門就道,“随便挑。”
“答應你的,一台車,但不許超過你嫂子的規格。”他送過甯婧一輛頂級的,但她不開車,所以停在地庫裡沒動過。
項傑一聽這話就知道事成了,他比韓盡言還要高興,“真的啊,哥!什麼時候喝你喜酒去?”
韓盡言沒吭聲,似乎對他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項傑哪敢張口要那種豪車,他是什麼人自己又不是不清楚,也就是想想罷了,連言哥自己開的也是一般的富豪那種,他撓頭嘿嘿笑道,“言哥上次給過,這次就算了,我也沒幹啥事,你跟嫂子好了我也高興。”
韓盡言擡眼,“說了給你就是給你的,客氣什麼。”
他說着就拿出電話,叫人立刻開一輛跑車過來。
“哥,别!”項傑不得不說實話,低頭道,“……其實上次那車我也沒拿。”
“……”韓盡言雖然沒說話,眼神也跟平常一樣,可看着就叫他膽寒。
那樣子仿佛在說,你瞧不起我是麼,項傑甚至腦補自己馬上就要被滅了,心都快蹦到嗓子眼,韓盡言隻是随便問了一句,“怎麼不拿。”
“我……我覺得……”他隻好說實話,“我也沒做什麼,真的不配拿那麼貴的東西,哥你好好對嫂子,我就挺高興的。”
“嗯。”韓盡言沒逼他,隻是道,“走,請你喝酒。”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哈哈。”
項傑喝了兩杯就有點得意忘形了,“不是我說,就沖言哥你的條件…隻要是真心的,就算是仙女下凡…嫂子來了,嗝~”
“那也不能免俗啊,哈…”
“……”韓盡言有點嫌惡這人一喝點酒就開始滿嘴撒了歡的樣子。
又聽他說了幾句不着邊的之後,他終于忍不了了,心裡開始後悔,這麼好的時間他幹嘛不找他的寶貝去,卻來陪這玩意喝酒?
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見他站起來要走,醉醺醺的項傑一臉的詫異,“言哥?您這就走了,下次再聚哈!”
韓盡言找到了甯婧,直接牽起她的手,像決定了什麼事情一般,心裡竟有幾分急切,“寶貝,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她看着他的樣子,疑惑不解,“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上了車他就直接開去了一個地方,是一個非常遠的郊區,車子剛剛接近甯婧就看出這個地方有些眼熟,不禁去想自己什麼時候來過,突然記起以前她随父母一起吊唁過一位已故的長輩,不就正是這裡麼?
“停車,你先停一下。”她拍了拍韓盡言的座駕。
所幸并不遠,韓盡言便靠邊停下了,有些詫異,“怎麼了?”
她解下那條紅色的絲質圍巾,塞進包裡,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還好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素雅的白裙子,她看了他一眼,“你也不跟我說一下。”
韓盡言笑開了,“沒事,是我的母親,随便過來看看。”
他自己都很多年沒來過這裡了,是突然想起來的,她去世得太早,印象裡沒有面目沒有聲音,所以對他而言,女人除了一個名字之外,也沒有任何意義,可到底是他唯一的親人。
“等我。”
他看着那道自己最愛的身影跑了出去,就像一柱光芒降臨,是這灰沉沉的世間唯一的點綴。
他靜靜地等着,從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靓麗的身影。
那一身的潔白,宛如天使,已經不能用美形容。
他的天使手裡捧着一束鮮花。
韓盡言的心猛地顫動了一下,雖然面上一派波瀾不驚,卻騙不了自己,他如此冷硬無情的心腸,竟然也有屈膝臣服的時候。
他被她深深地吸引着,看着她把鮮花輕輕放在了墓碑旁,彎腰鞠了個躬,然後掖着裙子半跪了下來,閉上眼睛合攏着雙手。
韓盡言隻是在一邊默默看着,不知道自己的眼光已經融化成了一池水。
時間仿佛已經靜止了,他願意一直這樣看着她,就這麼一直停留在這一刻。
直到她向他招了招手,一如多年前那樣,同樣的光芒,無比的熟悉,就這麼降臨在他的世界。
她已經站了起來,一副認真的神情看他,“你有什麼話要對她說麼?”
“有。”他也露出笑容,微微轉身,看向那個陌生的墓碑,他其實很少很少來過這裡,如果不是甯婧,他今天也未必會過來。
照片他并不認識,上面的名字告訴他這是他唯一的親人。
但是從此以後就不一樣了,他有了親人。
結婚以後她就會成為他法律上的伴侶,生命中的愛人。
不論她是否能聽見,他都想告訴墓碑上的人,她是你的兒媳,從此以後,他将永遠照顧她,愛她,不離開她。
他在心中對女人說道。
如果你能聽得見,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但是她,就請你盡最大的能力保佑她吧。
因為她也是如此真摯地待你。
韓盡言雖然心裡已經認定要和甯婧結婚,但他現在還不打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