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水花大雨般潑灑在地面。

浴池裡池水不淺，而且很燙，她整個身子連同所有衣服已經濕透，因為高溫和缺氧，皮膚迅速蓋上了一層淺紅色。

熱燙的水灌進了耳朵，她本能地撲騰起來，卻不防一隻手穩準狠地掐住了她的後頸，在她馬上就要站起來的時候，呈一種面孔朝下的姿勢被男人壓在了水面以下。

窒息的痛苦還有身上沉重的壓迫都激起了極大的恐懼，她甚至連張口喊叫出聲都不能，死亡就要來臨。

但她沒有掙紮，反而沉入水底，閉上了眼睛，很快她就會溺斃于此。

男人忽然提起手腕，甯婧從死亡的邊界線被迫遣返回來，帶着渾身濕漉漉的衣服看着那個剛才幾乎弄死她的男人。

他就像抓着一隻布偶貓一樣毫不費力，仿佛剛才隻是親熱地給她洗了個澡。

對上韓盡言嘴角含着一點笑意的神情，她就知道他剛才不是真的想殺她，而是近似于一種武力的展示，告訴她他可以完全掌控她，可以随時輕松要她死。

但男主人顯然不喜歡她這隻一點也不活潑好動的布偶貓，皺着眉不悅地點評道，“你腦子壞掉，手也不會動了麼？都泡透了。”

連狗都掉水裡，都會劃水，她真的蠢到了極緻，如果不是他在，她豈不是要等死。

他生氣地給她的表現打了零分，并斥責她一點都不配合，接下來的罐頭通通沒有了，甯婧依然不說話，像真的被泡透了腦子，沒有反應，“……”

男人忽然嗤笑一聲，挑眉道，“别穿了，和我一起洗？”

甯婧慢慢擡起腿，想從水池裡爬到岸上，她不可能想和男人一起待在他泡過的髒水裡。

“問你話呢。”韓盡言抓回了她，單手掐握着那柔小的身體，眼裡含笑不乏惡意地問道，“還想再來一次？”

把她再次摁進水裡無法呼吸，又難以動作的難受已經夠無聊的了，她再也不想嘗試，甯婧臉色微變，終于無法繼續保持冷淡不在意的表情，忍了忍道，“我想換件幹淨衣服。”

“現在換什麼？”他調笑道，“不用換，等你洗完了再說。”

甯婧垂下了眼眸，不得已待在肮髒的水池裡，眼眸裡劃過一絲暗暗痛苦的情緒。

韓盡言像逗弄一隻寵物似的，把她困在身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幫她洗着，比起清洗更像是他個人的消遣娛樂，他來到這種地方泡澡，當然本就不是為了清潔。

甯婧半閉着眼，幾乎快要睡着一般，一動不動比任何動物都要乖巧，任他的手臂從後面箍在肩上，摸過任何一寸。

度過漫長的一段時間，甯婧也不記得他換了幾次水，終于被他抱着離開了水裡。

被熱氣蒸的呼吸有些困難，整個人暈乎乎的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她微微張着嘴喘氣，臉上一片紅暈未消，皮膚呈現一種嬌氣的粉色，韓盡言輕輕地笑了聲，看着這幅難得可愛的模樣，“這就受不住了麼？”

甯婧本能地抗拒向他屈從，可也沒有力氣反抗，隻能讓他就這樣抱着，把她帶到一間休息室裡。

把她放下以後男人就出去了，大概是去沖澡或者換衣服，甯婧身上隻蓋着一條浴巾，歇了一會兒臉上的紅暈剛剛消下去，翻身起來想打開淋浴簡單沖洗一下。

“怎麼，還沒洗夠？”男人抱臂站在門口，眼神裡充滿調侃。

他自己沖澡出來一身清爽，衣着整整齊齊，怎麼舒服怎麼來，反倒來說她，甯婧沒有跟他鬥嘴的心思，進去浴室洗了一下，出來看到剛才的衣服已經不見了，淡淡道，“你讓我穿什麼。”

“拿去烘幹了，要不先穿這個？”他的指尖挑起了一條白色的毛巾，那麼短，連大腿都不一定能遮住。

“你想讓我幹什麼就直說吧。”

沒有衣服她肯定一時半會不能離開這裡，甯婧沒有穿濕衣服的愛好，但哪怕是濕的也比沒有好。

“啧，真是讓人性冷淡。”男人諷刺地捏起了她的下巴，對于她來說，隻要他沒發現她來這裡做什麼就一切都無所謂。

“我要讓你去陪别人呢，你願意嗎？”

對于他的指控，甯婧完全沒有反應，沒有反唇相譏，反倒極其平平淡淡，反正在她看來沒有什麼區别，她答應起來不帶半點猶豫。

“你讓我去我就去。”

男人突然收手，像觸碰到驚人又厭惡的髒東西，又像是甩開了她，看也不看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