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盡言正想擡手叫他出去,而衛樂因為得償所願非常高興,熱情地捧上了蛋糕,“這是我帶的蛋糕,法國廚師做的,韓哥要嘗嘗麼?我給您打開!”
韓盡言頭都沒擡,“拿出去給周廣。”
“好!”衛樂解開了外包裝。
多年來沒有人比他對死亡的感覺更加了如指掌,韓盡言察覺時已經用最快的速度閃避開對方所瞄準的頸動脈,但還是被刺傷了脖子,淋漓的血流了出來。
兇器斷成了兩截,一截握在衛樂手中。
韓盡言定睛一眼,是把蛋糕刀。
這裡的安保嚴格,真刀他絕沒有可能帶進來,但他也清楚地知道那把塑料刀并不容小觑,因為如果剛才被刺殺的人不是他,換了任何一個老闆都已經死透了。
刀的斷口筆直,像削出來的一樣直接斷折,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度,既非沖動,更無猶豫,而是冷靜謀劃,出手必殺。
甚至是之前的一切做法都将他蒙騙了過去,連他都絲毫未有察覺他真正的意圖,直到圖窮匕見的這一刻。
他知道想殺人和真正的動手是完全不同的,很多表面看上去什麼都不怕的人見了真正的死亡會吓得屁滾尿流,而更多的人隻會裝腔作勢,真正動手會連腿都吓軟,而他面前的衛樂卻正好相反。
他如一條渾身布滿保護色的蛇,毫無溫度地蟄伏在那裡等待着,心不亂,手不抖,就連氣息也隐匿,隻待抓住最好的時機,又穩又狠,一擊斃命。
直到失敗的這一刻,站在他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韓盡言不禁覺得這人如果是他的下屬就好了。
他小瞧這小子的演技了,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小瞧他了,他在自己面前一次也沒有露出過破綻,對于韓盡言這樣心思缜密的人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一切無一不向他展現着他的實力,即使是到了這個明知已經失敗的時刻,衛樂仍然不慌不亂,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平靜坦然。
如果不考慮失敗的話,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得連他都佩服。
隻可惜失敗了,失敗了就是失敗了,說再多的過程都沒有用,男人的眼角染上了一絲嗜血的光芒。
看着對方堪稱漠然直至冷酷的表情,他也笑得咧開了嘴角,知道這點小傷要不得他的命,就松開了捂着傷口的手,任憑血液淋濕襯衫。
“膽子也不小。”韓盡言瞳孔在放大,眼裡興奮的光芒閃爍,“我開始看得起你了,小子。”
“如果我是你,用這種破刀,起碼要染點毒上去。”
衛樂也不管他是否套話,隻淡然回答,“别人會吃。”
那個蛋糕,不僅别人會吃,甯婧也有可能會吃,現場會有太多意外産生的可能,而他首先要确保的是不讓她有一丁點危險。
韓盡言莞爾。
他歪了歪頭充滿邪戾道,“告訴我,你是從第一次見到我就做好了這個打算麼,我留你一個全屍。”
他的面孔鎮靜的可怕,聲音依舊平穩如常,“你不問我為什麼殺你麼?”
男人冷笑了一聲,“你真當我傻子?”
除了甯婧,又怎麼可能還有别的理由。
衛樂擡起手扔掉了唯一的武器,這把刀不錯,也足夠鋒利,隻是太短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蛋糕也隻有八寸,盒子裡裝不下更趁手的工具,否則會引起懷疑。
他為了躲避嚴密的安保,隻帶了一盒蛋糕,蛋糕盒子下面藏着一把硬質塑料刀,不會被金屬檢測出來的塑料刀。
他不是沒想過在刀上事先準備毒藥,那樣韓盡言死亡的概率更大,但是别人誤食的概率也大,他經不起那個風險。
在他事先設想的種種情況中,如果蛋糕沒有如他所願到韓盡言手上,而是先讓别人甚至甯婧品嘗的話...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可是事情竟然比他所想的要順利得多,他沒有費什麼功夫便進入了能夠和韓盡言獨處的房間,而且這裡他身邊沒有一個保镖。
那杯水裡是沒有毒的,因為他料定了韓盡言不會喝,甚至不會碰。
“怎麼,你該不會不知道你已經輸了吧?”
“還沒有。”少年擡起了平靜的眼睛,雖然臉色蒼白,但是毫無半點懼意。
“我還沒死。”
他進來的時候是故意把門鎖上的,這一刻在這裡無人打擾,除非他死才算輸,而現在就是跟這個人最後一搏的時候。
韓盡言一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看都不看大門的方向,他從來也沒想過要逃出去,至于衛樂,是絕對走不掉的,眼前的一切真是太有趣了,有趣到讓他都有點舍不得立刻解決掉他。
光憑着健身房練過幾下子,有點太不識天高地厚了,他身後領着一群茹毛飲血的豺狼虎豹,還沒有哪個敢挑戰過他,今天卻被一個毛頭小子挑釁,他咧着嘴角道,“不知道是說你勇氣可嘉呢,還是自不量力?”
甯婧從停車場回來,拎着包從一樓大廳一直到别墅開放的走廊後院哪都沒看到衛樂,不禁有些奇怪,他知道她馬上回來一定會站在顯眼的地方等她的,可她到處都沒看見他的影子,是碰上什麼事了麼?
一看到跟客人談笑的助理,她便走了過去,“周助理,你知道衛樂在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