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聲音回答他,主持以為甯婧因為漫長的流程有些困倦,故而大聲重複了一遍,可這次比上次還要寂靜。
沒有人會在自己的婚禮走神這麼久,正常情況下甯婧早就該回答了,他頓了頓,隻能硬着頭皮又問了一遍,可是甯婧依然沒有回應。
司儀已經汗流浃背,不得已隻能簡化了那一大段内容,直接問道,“你是否願意?”
他話音剛落還沒有得到回答就被韓盡言一把拽了開去,嘴裡低低吐出一個字,“滾。”
這個該死的沒眼色的廢物飯桶,再問下去把他寶貝吓壞了,還他媽的問。
難道非要讓她在婚禮上哭麼?
如果不是當着滿座賓客,這個司儀早就被他一腳踹翻到台下了。
韓盡言從主持手上搶過了話筒,他臉皮厚,并不覺得婚禮裁撤個司儀有什麼,仍舊笑容滿面地舉行完了整場儀式。
“寶貝你今天好漂亮,我親親好麼?”男人隔着頭紗親吻了她一下,然後把她抱住,直到感覺到甯婧掙動才松開手。
他想要這一刻想得太久了,甚至眼睛離不開甯婧,他終于從韓逸凡那奪回了他的愛人。
能夠擁有今天的這一切,讓他付出一切代價他都願意。
謝侬帶着一隻果籃,先在外面有禮貌地敲了一下,推開了房門。
“韓逸凡先生?”
靠坐在床上的韓逸凡愣了一下,平常并沒有什麼人來探望他,“是我,你是?”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謝侬神色淡淡,嘴角微微擡起,但是仍然沒有表情,“因為甯婧的事。”
“小婧?”他神色露出驚慌連忙坐直了身體,着急地問他,“小婧她怎麼了?”
“你知道韓盡言早就喜歡她對麼?”謝侬雖然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完全是肯定的。
“......”
“你不用急着否認,也不用裝作不知道,不如先聽我把話說完。”
“一個豪門大戶家裡有個從小就不受待見的私生子,他家的繼承人和他的母親都非常憎恨那個私生子,他獲悉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喜歡上了一個女孩,他就讓女孩成為了自己的女朋友,并騙他哥說女孩跟他有一樣的心意,他不讓他們兩個見面,女孩對此一無所知。”
“我想作為男朋友,應該拿得到很多她的私物,甚至是她的照片她的親筆書寫的信件,才能有理由讓他哥相信女孩是真的喜歡他。”
“他的本意就是戲弄嘲諷對方,看着對方漸漸沉入愛河,對女孩難以割舍之後,給他最緻命的打擊。”
“等到他信以為真了,再把真相告訴他,女孩不僅從來沒愛過他,甚至不記得他是誰,她愛的隻有他的親兄弟。”
“我猜那個男人大概患有什麼精神類的疾病,以他的身體狀況絕對承受不了那種打擊,身為他兄弟的那個人正是清楚了解這一點才設下的這個計劃。”
那時候韓盡言是重病,選擇這個時間對他說這種話無異于直接送他去死,足可見懷揣的惡意有多巨大。
謝侬看着韓逸凡眼神冰涼,“愛人在重病的時候背叛了自己,還跟自己的兄弟在一起,你說他是不是很恨她?”
他沒指望韓逸凡回答他,繼續道,“可他沒想到自己也會失敗。”
分開走也許還有一線生路,兩人一起逃,最後的結果怎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不會想不到她會為了救你,答應你哥的一切要求,包括陪他睡覺吧。”
韓逸凡緊握着床單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好像在盡力壓抑着什麼,滿臉的憤怒與猙獰,“你别再說了!閉嘴!”
“如果不是你和韓盡言争奪家産,牽扯上她,她至今都活在陽光底下,她家境優越、為人優秀、性格善良,能得到的遠比現在好的多。”
“可你們害她失去了一切,她現在心如死灰,每天都在迎接死亡。”
“你應該知道她為了你,接受過什麼吧。”男人看似面無表情,實際黑漆漆的瞳孔映照着一片死水。
“她欠你什麼?你這一雙腿?你别忘了這是你哥和你的恩怨,我想你其實很清楚,沒有她,他也不會放過你。”
“她同情你,但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利用甯婧。你足夠可憐,她不可憐麼?她至今為你付出的一切,已經夠多了。”
“她不欠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