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婧!”周亞冉臭着臉從樓梯層層跑了上來。
她背着一個大大的包,看見甯婧眼裡帶上一絲欣喜。
明明是他們家主人求她過來的,進門之前,還要搜身,周亞冉簡直氣死了。
她獻寶一樣把背包放在自己大腿上拉開拉鍊,挨個推給甯婧,“這是榮桂記新做的招牌藍莓乳酪酥,還熱着口味最好了你先吃,還有這個手作的酸奶,絕對跟一般的不同,口感特别細膩。”
“你以前喜歡的那個德國音樂家出了新曲子,我給你帶來了。”
“還有這個,我玩了一會兒,燒腦的,有點上瘾,還挺有意思,拿來給你玩。這個布偶熊放這陪你吧我那還有一個,這本書我知道你肯定看過了,不過這是新譯本,很有趣,大師不愧是大師,超級有梗。”
“謝謝。”
周亞冉反而不高興了,“小婧,他不讓你出去是麼。”
上來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了一層的保镖。
“是我自己不想出去。”
說好了躲他躲得遠遠的,不影響他的前程。
“這次是他求我來的,我說他怎麼這麼好心,原來是你不想出去,他是不是怕你悶出什麼事來。”周亞冉向來有話直說。
“嗯。”
“對了,我來還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遊老師家人托我問問你,”周亞冉道,“你願意答應他們的要求麼。”
甯婧霧霭朦胧的眼睛忽然點亮,“我當然會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但是我……”她覺得她不配,可她這麼久不去當面回複,身為晚輩也太失禮了。
她下定了決心,“亞冉,你可以陪我一起去麼。”
甯婧先是向遊阿姨鞠躬道歉,“我并不是刻意不來拜望您,實在是……”
“我知道,小周已經跟我說了,你身體不好,這些天還住院調養了一陣子,抽不出空過來。”
甯婧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我一直沒有回信,讓您空挂念了。”
遊阿姨搖了搖頭,“你的臉色不好,還是注意身體吧。”
“亞冉,我想單獨跟遊阿姨聊聊,你可以先出去麼。”
周亞冉做了個ok的手勢,“阿姨我先失陪一下。”
遊阿姨預感甯婧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談,于是便道,“不要站着說話,你坐吧,坐下來慢慢說。”
可是甯婧少見地并沒遵從,固執地站在那裡。
“我隻問您一句,要是我是害死您兒子兇手最親近的人,您還願意認我做女兒麼。”
遊阿姨似乎仔細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氣,終是道,“願意,我想過了,你确實是你,也隻是你,我認識的你是遊為所說的你。”
“除此之外,沒有太多的含義。”
甯婧忽然跪在她的腳下泣不成聲。
“我可以叫您……”她停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你可以像以前那樣叫我阿姨,如果你想的話,叫我幹媽也行。”
“幹媽好。”她伸開雙手抱住了她。
遊阿姨哭了。
“是謝侬給了我這個機會,如果沒有他,我根本不敢與您相認。”
遊阿姨點頭,“那個孩子很好,我最難受的時候,他跟我說過很多話。”
“是的,如果不是他幫我們找到遊老師,我永遠也無法來見您。”
“不是啊,我是說之前,是最開始的時候,我剛知道兒子死訊,感覺自己也活不下去了。雖然這件事是他告訴我的,但是他也承諾我,會給兒子一個公道,不會讓他不明不白的死去。”
謝侬?甯婧瞳孔微微放大,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即便她知道遊老師的死訊,她絕沒有勇氣告訴他的家人,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
無故失蹤,下落不明,大海撈針一般的尋找,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會不停地折磨年邁的老人。
長痛不如短痛。
謝侬,他早就知道。
他做出了最冷靜理智的選擇。
可那個時候……甯婧感到一種深不可測,謝侬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又是什麼時候關注她,來到她身邊的。
如果他連遊為的死因都清楚,那麼他一定會知道那晚的經過,他會非常清楚韓盡言都對她做了什麼。
周亞冉告訴過她謝侬的工作,董琳與他的關系也可以驗證。
甯婧就隻想到了一個答案,就是他因公調查韓盡言,間接發現了她,卻因為沒能攔得下韓盡言對她抱有愧疚,才一直對她好的呢?
以他的職業和工作性質,這種可能實在太大了,他可能一開始就在調查着韓盡言,然後順帶發現了受制于他的自己,卻因為那晚沒能阻止韓盡言對她施虐,産生了愧疚,才一直做這些試圖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