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侬也不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類似的話,隻從容地道,“我證明給你看,你想去麼?”
甯婧安靜下來,擡眼看他,眼中閃過不舍,又看向被破壞的密碼門,“不行,這裡解釋不通的。”
如果她走了,誰來承擔一切責任,韓盡言少說也會殺了他。
誰知周廣淡定道,“沒事,我會實話實說,是我撬開的,因為火報響了情況非常危險,他下次肯定不敢這樣關你,甯小姐。”
謝侬拍拍他的背,周廣也拍了拍他,兩人之間默契到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半小時後,謝侬把車停在了一座商業中心前,甯婧越看越覺得有幾分眼熟。
她知道這個地方,因為她來過,這裡是盛夜,但門口金煌煌的大字已經拆了。
甯婧一進來大廳就知道謝侬沒有騙她,因為這裡的氣息已經變了,不再是過去那種奢靡、冷酷、森嚴、腐臭的味道。
雖然整個大廳的裝修還和以前一樣,舞池傳來的音樂聲還在繼續,男男女女在唱歌跳舞,暗色調的燈光打在地面上,但就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甯婧細細感受了一下,如果隻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少了金錢的味道。
仍然有很多人在這裡工作,但他們不是被迫的,不是需要喪失尊嚴去從事一項仰人鼻息的工作。
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們活得輕松且自由,沒有人在遭受欺淩。
這裡所有女孩子都得救了,不僅僅是被她放出去的那些。
他們都遠離了劉月的命運,不會再飽受折磨地死去。
這對于她來說是最重要的,甯婧靠在牆上深深吸了口氣,他成功了。
看上去那樣堅不可摧的盛夜終于徹底消滅。
甯婧正要往回走,看到一個有點面熟的女人正靠在吧台門口抽煙,她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很多夜場都看見過她,大約三四十歲,妝容豔麗,算是圈子裡一個交際花一樣的女人。
她一看見甯婧就雙眼一亮,摁滅煙頭朝她招手,“呦,姐姐請你喝酒。”
“謝謝,真巧,你也在這裡玩?”
她玩笑擺手道,“哪有那麼多閑錢供我玩,我又不是遊手好閑随手揮霍的謝公子,我當然是在這裡上班,想喝什麼,姐姐請你。”
“謝公子…”甯婧微微有些詫異。
“啊,你不知道他麼,”女人驚訝道,“燕海的這些夜店沒有他沒去過的,都光顧好多年了,就算不是天天,每周你也能在哪個夜場起碼見到他兩次,花錢出手都很大方,會請我們很多人喝酒,人又長得帥,說話嘴甜,英俊風流多情多義,大家都喜歡他。”
甯婧微笑,“原來他是這樣的人。”
不過…光顧很多年……謝侬很早以前就開始流連這些風月場所了麼,那還真是……她眼裡露出微微的驚訝。
看着甯婧的表情,風情萬種的漂亮女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呵,姐跟你開玩笑呢,他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庸俗的男人,你可千萬不要那麼想,他真的很能靠得住。”
甯婧微笑道,“我沒覺得他是庸俗的男人。”
漂亮女人臉色嚴肅了幾分,“我是說,謝先生,雖然他一直跟我們走得近,才有花花公子的名聲,但其實大家都知道我們跟他不是一類人,他從來不做那些占人便宜的事,所以我們心裡都知道他是文質彬彬的人。”
甯婧“嗯”了一聲,笑道,“那可不一定。”
之前在酒吧夜店碰到謝侬,油嘴滑舌相貌又不正經,不也幾次被她當成流氓了麼。
“我沒有學曆也沒有多少存錢,沒有更合适的工作,夜場上面又有經理層層抽成,累死累活也拿不到幾個錢,又熬出了一身病。”
“這份工作也是他安排的,我們這些人除了懂得一些交際娛樂,會打牌喝酒,其實也沒别的地方可去,有次有人喝醉了開玩笑問他能不能幫我們,他一口答應了,大家沒當真,誰知道他竟然真的幫我們找好了去處。”
“你是說謝侬他……”甯婧愣住了。她以為他是跟着自己,才流連那些酒吧夜場的。
如果說這樣的話,那他——
他是我們這的常客……每周都能在那些夜店看到他。
他……原來他早就……謝侬一直在幫她們,不止是遇見自己之後,他從很早就開始就在盡力幫助别人,她感到霎時之間一股暖流沖進了心髒,從來都沒有這樣舒服。
甯婧馬上跑了出去,車上駕駛位空空如也,她又進了前廳,“謝侬呢?謝侬有沒有來過這裡?”
女人回答道,“好像去了樓上。”
二樓大廳傳來歡聲笑語,幾個年輕女人在閑談,甯婧跑了過去問道,“你們知道謝侬在哪麼?”
“謝侬?是那個...講起話來頭頭是道,長得還挺帥的那個男的麼?”
“對對對!前兩天我男朋友喝多了跟我犯賤,他不知道說了什麼,我男朋友從那連酒都不喝了。”
“你們知道他去哪了嗎?”
“剛才還在的,那一邊吧,好像是衛生間。”
電梯門打開,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那一刻,甯婧忽然喊起他的名字,“謝侬。”
“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她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渾身帶着一種輕松與無奈,由内而外地透着因他而欣喜。
就好像春風彌漫花香四溢,到處都是蜜糖味兒,她在心裡閉上眼睛,陶醉着周圍接近甜美的空氣。
“阿婧,”男人笑盈盈地轉過了身,手裡一大捧藍色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