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沒找到,但她看到了個男生,撐着傘從宿舍出來。
隻是他衣服皺得跟鹹菜一樣,步子還邁的很大,地上的水無差别濺到他褲腳。
真不愛幹淨。
她家樓下阿姨三歲小孩的口水兜都比他校服幹淨整潔。
林月音起身,收回目光低頭捋順衣服上的褶皺:“就算趕着去投胎也得給閻王留個好印象啊。”
說完,林月音感覺有陣風略過。
她下意識縮了下脖子,擡眼不偏不倚的跟那個從宿舍出來的男生對上了視線。
男生面無表情。
眼眸漆黑,僅僅掃一眼,都有種無形的壓迫,和深入骨髓的清冷。
林月音一僵。
有種說人壞話被正主抓包的感覺。
“……”
她忘了超市是從宿舍回教學樓的必經之路。
站在台階上,身高跟男生差不多持平,她心虛的别開眼。
救命。
好窒息。
好尴尬。
誰來救救她。
男生的目光沒在她身上多停留,看起來隻是路過此地匆匆一瞥。
淡然到林月音懷疑,就算是阿貓阿狗叫了一聲,他也是這個反應。
所以他沒聽見對吧。
肯定沒聽見。
肯定!
沒聽見!
林月音自我安慰。
同時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少年撐着傘的背影闖入她視野。
校服下的棘突明顯,腰細腿長,是清瘦型的。
忽地,腦海裡湧現少年的面貌。
膚色很白,雙眼皮褶皺很深,桃花眼内勾外翹,鼻梁又高又挺。
林月音轉了個身。
跟少年同一個方向。
指尖不自覺的碰了碰眼角。
長得比她男神還好看。
膚白貌美,鮮嫩可口。
簡直是純元級别的人物。
林月音從超市反光的門上看見自己有點傻氣的動作。
放下摸眼角的手,看着純元消失的方向。
得出了結論。
也就比她略遜幾籌吧。
雨漸漸轉小,不少學生都沖進雨裡飛奔回教學樓。
買完烤腸的陸鸢拍了下她後背,打斷她思緒。
“笑的這麼惡心,想什麼猥瑣的事呢。”說完,陸鸢把烤腸放她嘴邊,“吃嗎。”
林月音開始回神,視線黏在遠處的教學樓上。
懊惱的跺了下腳。
左邊高一高二。
右邊高三和校醫室。
早知道她就不想純元的淚痣長那個眼下了。
她都沒看清純元進的那個教學樓。
“林月音!我殺了你!”
陸鸢眼睜睜看着手裡的脆骨腸瞬間少了一半。
林月音猛然回神,發覺自己再嚼早就吃完的脆骨腸。
低頭一看,陸鸢手裡的腸半根簽字子露在空氣中。
她拔腿就跑。
一秒沒猶豫的沖進雨裡。
不過很快被陸鸢追上。
林月音答應賠陸鸢三根腸,她血盆大口,導緻脆骨腸壽命銳減的事才掀片。
回教室的路上。
陸鸢激情轉述她排買腸的時候聽來的八卦。
林月音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興緻不高。
陸鸢見她臊眉耷眼的,以為她是放學要去辦公室的事不開心:“别這個表情呀,不就是去趟辦公室嘛,多大點事兒,又不是讓你趕着去投胎,下輩子不當人了。”
林月音沒說話。
腦海再度浮現少年的容貌。
比幾分鐘前還要清晰。
少年的眼神就像清涼沁人的薄荷味汽水。
透亮的氣泡包裹着薄荷,在她腦中炸開,遊走在身體各處。
像細細密密的毛毛雨撓的她癢癢的,酥酥麻麻的。
她好像理解四大爺為什麼會對純元一見鐘情,轉而抛棄宜修。
硬要娶純元做妻子了。
幸好她當初沒把話說死。
說的是“彈性守身”。
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見到新歡,忘掉舊愛的四大爺。
不過她比四大爺年輕,還不渣。
最重要的是她漂亮呀!
-
回到教室,還有幾分鐘才上課。
數學課代表在講台上做準備。
林月音從桌洞裡掏出了張紙。
油墨味很重的馬克筆筆尖點在中間。
一籌莫展。
完了。
她不知道純元叫什麼。
也不清楚純元在幾班。
這怎麼繼續算他是不是她未來男朋友!
林月音煩躁的移開馬克筆。
一個櫻桃核大小的黑點子,在潔白的紙張上格外突兀。
陸鸢不适應突然沉默寡言的林月音,問:“這麼害怕啊,要不放學我陪你去吧。”
“去哪?”林月音随口應道。
“去辦公室啊,不然還能去哪,床上嗎。”
“我不搞姬。”
“……”
陸鸢頓時覺得自己就多餘問這一嘴:“閉嘴吧你。”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好心當成驢肝肺。”
“狗咬呂洞賓。”
“農夫與蛇。”
陸鸢一股腦把知道的詞全倒了出來。
窗外的天像添了層青色朦胧的濾鏡。
冷白的燈管下,襯得林月音愈發白皙。
杏眼桃腮,睫毛纖長濃密似鴉羽,彎起的眉眼,柔化了琥珀色瞳孔帶來的疏離感。
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被驚豔到。
“算了。”
陸鸢頓時沒氣了:“看在你長得漂亮的份上,原諒你的破嘴了。”
林月音隻聽自己想聽的話。
挑三揀四的聽完,還不忘說上句:“有眼光,有前途,我給你算一卦吧。”
林月音從桌洞裡掏出了三個鋼镚。
往上一抛,叮鈴哐啷的落桌子上。
“你說,我這麼漂亮,應該挺讓人一見難忘的吧。”
“你的嘴比你的臉更讓人一賤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