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工作室并不在市中心,地址位于老科技園區,環境自然是沒的說。隻不過近兩年A市規劃變化奇大,老科技園區附近正在翻新修路,影響到了内部許多商家的生意。漸漸的,有一些工作室搬走後,老科技園區便空了許多。
如今還剩下的便是一些老公司和設計類的工作室,外圈的商圈已然跑光。
程景知的工作室為二層獨棟,起初是園區内的咖啡文創店,被她盤下來做工作室最合适不過。
盡管老科技園區快空了,但是臨近中午,園區内人頭攢動,還有外賣小哥騎着電動車馳來又離去。
任總和張經理穿着的皮鞋并不适合運動彈跳,從工作室的二樓跳下一樓,再在園區内這樣跳,不引人注目是很難的。
程景知客氣地讓自己的員工送兩位經理出去,徐代霏叫了項目組的一人一起送。兩位經理臉憋得通紅,表面嬉笑和善,背地裡不知道怎麼咒罵程景知。
程景知無心看這兩人笑話,她會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員工考慮,不想她們帶着憋屈來工作,至少做她的員工不需要。
午餐吃的是楓吉酒樓的飯菜,正宗A市菜色,平時吃飯排隊不說,消費也不是一般高,對打工人來說并不劃算。
徐代霏邊吃飯邊仔細講述任總經理蛙跳的狼狽事迹,說他氣粗如牛,起跳用力時面目猙獰,落地時又是百拙千醜。
程景知與他們關系再好,也知道總有内向些的員工會在骨子裡怕領導。她便在辦公室吃飯,聽一門之隔的生動描述,也忍不住發笑。
程殊到點發來消息提醒她記得吃藥,她認真回複:【已經吃過午飯,藥也吃了。】
得到了媽媽大拇指的表揚,她得意笑起來,又聽了媽媽的囑咐,短暫午休一下。
下午的工作并不繁瑣,程景知為山彎那套莊園做的設計,陷入了另一種尴尬境地。
對方給出的有效信息實在太少,隻給出了一個籠統的概念,緻使她未曾發覺在初步設想的階段,全部都代入了自己的原始想法。莊園已經不算是為它的主人所設計的了,而是全然為了她的設想而服務。
意識到這一點,程景知雙手按住太陽穴,輕輕揉動,眉心擰得很緊,久久不曾舒展。
良久後,她還是給金管家打了個電話。
金管家似乎也有些繁忙,電話未曾離手,接得很快,聽筒傳來嘈雜聲音,接起電話時,他上一句話的話音也還未落。
程景知等待他尋找安靜去處的時候,聽到電話那頭有人問:“金管家,這個放哪兒?”
金管家說放太太屋裡,太太喜歡。
“抱歉金管家,我在設計上遇到了一些問題,還是想和老闆溝通一下,您看如果方便的話能把他的電話給我嗎?”
程景知等電話那頭安靜了才問。
金管家耐心且溫和:“程總,老闆的意思是隻要按照您的想法來就好。”
這倒是令程景知犯難,不管如何,她隻是一個執行人,設計的過程中很多事情都需要和甲方确認。更何況她不想等全部做好之後再問,到時候推翻重來,她不覺得自己能有那麼好的精力。
她解釋并不是沒有按照自己的想法,隻是她現在遇到的問題需要找老闆問問清楚,實在不行,太太的電話也可以。
金管家沉默一瞬:“那您稍等,我打電話問問老闆的意思,再回複您,您看可以嗎?”
也不知道這位老闆究竟是一位什麼人物,需要如此遮掩身份。她猜想,該不會是哪位隐婚的巨星吧?畢竟要是商界人士她大概早就能從内部知道這棟房子的歸屬人。
得到金管家的應允,程景知向對方道謝,挂了電話。也暫時将工作擱置在一旁,靜靜等待金管家的回複。
她無所事事,便叫了些飲料和甜品送來給員工,請大家吃下午茶,也算是安撫他們前些日子受的委屈。
在外賣送到的時候,金管家的信息也發來,附帶上了一串電話号碼。
程景知認真儲存,莫名地更加确定這位一定是國内的某位巨星的居所。便在備注欄裡打上四個字——一線巨星。
工作群内歡呼,跟着隊形發【謝謝老闆!】
程景知笑笑:【不客氣,你們吃得開心就好。】
退出群聊天框。她視線再次落到通訊錄裡,害怕對方沒有時間接聽電話,便垂頭認真編輯短信,介紹完自己再把具體情況說明清楚,發送出去靜靜等待回複。
收到回複的時候已經是臨近下班:
【程總不必有這樣的困擾,按照您的想法來做就可以。至于您提到的後花園池塘邊花種的種類,除了睡蓮,我希望一年四季都有适合的花種開花,鸢尾、玉蟬和雨久一定要有以外,其他的您可以自行決定。】
對方回複十分得體,後續又發來一條消息:【金管家應該和您說過,您可以放手去做,我完全信任您的審美。】
程景知倒不是非要找虐受,一定要對方提出自己的意見。隻不過剛開始成立綠野的時候,她遇到過全權交由她來處理的人,到了最後出來的效果不滿意又反過來指責她并不專業,又說誰準你用這個植物的,家中長輩對這種花種過敏。
這并不是她滿意的合作狀态,随即長歎一口氣。
念頭閃過一瞬,這位“一線巨星”像是有讀心功能似的: